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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2 / 4)

官樣的,手裡邊的這隻筆一下子變得重了起來。以前覺得稿子能印到雜誌上是很神聖的事情,現在這種神聖的事情由我來做,這種感覺當然就不錯。

我租住在獵德村,對,就在珠江旁邊,這裡小橋流水人家,河涌兩邊都是荔枝芒果之類長得青枝綠葉都很婆娑的樹,每天一些閒漢三姑六婆什麼的坐在河邊的石椅子上玩牌聊天曬太陽,很有點清明河上圖的意思,讓人感到有點不爽的是河水,基本上不用加工就可以直接當墨汁練書法了。老闆一天到晚催我搬到保利花園跟他住到一起去,說這樣上班方便。但我不想過去。獵德村有很多自由文人。裡面有打工記者,流浪作家。他們以獵德為家,做著各式各樣你想象不到的美夢。很多如我一樣的打工仔白天在寬敞明亮的高層寫字樓裡鮮衣華服對著電腦發呆,晚上則回到斗室小窩,躺在來回七八步都走不到的小單間洗下手腳爬上單人床上做個遙遠而不太真實的美夢。初來廣州的人,站在大街上,你絕對不會是想象不到這光鮮大街後面的風景的,就像面對一個風情萬種衣著光鮮的女人,你一般不會聯想到她身上的梅毒淋病和暗瘡。城中村裡面大部分絕對是外省來廣州淘金尋夢的人。他們如工蜂一樣,每天不知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這裡基本上沒有一間屋子的產權是屬於他們的。說得白點就是城市貧民窟。裡面沒有任何規劃佈局。走進廣州任何一個城中村,如一座迷宮,雞腸小巷深不見底,陰暗潮溼,這裡沒有一道乾淨的牆,沒有一面明亮的窗,幾乎每條巷子都是一線天,兩邊是四五層的民房,亂蓬蓬地擠在一起,一股黴氣終年飄蕩在每一個在裡面行走的人的鼻孔裡。

以前我以為只要雜誌賣錢老闆就賺到錢了,現在才發現老闆把賺錢的希望主要放在廣告上。老闆自己不拉廣告,他把拉廣告的任務都交給了跟他一起租辦公室的孫武。老闆一天到晚的主要工作就是放在跟孫小武討要廣告費上面。老闆曾跟我說他只要拿著每期雜誌的封面上的美女跟標題給孫小武看看,就能從他那裡搞到錢了。以前我以為只要雜誌賣錢老闆就賺到錢了,現在才發現老闆把賺錢的希望主要放在廣告上。江西佬的公司實際就是一廣告拉P團,他手下一幫子全是他一個村的小姑舅子什麼的,他們拉來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各種江湖遊醫釋出的醫療廣告,乙肝祖傳良方性病專科門診增高賭術秘訣什麼的,這些廣告十個有九個是騙人錢財的。不過孫小武現在明顯是發達了,有車有房,他吹噓說前兩年拉P順暢的時候,“老子一個人拉的廣告就可以養活好幾家*報刊雜誌!”

我每天坐在裡面努力地看稿校稿,作出一副勤奮工作的樣子來,看得我頭暈腦脹,沒事時就翻他書架上的那些新書看,古今中外,大陸的香港的臺灣的簡體的繁體的正版的盜版的白的黃的黑的紅的,還有《壹週刊》《東周刊》《知音》《家庭》之類的合訂本,只是不知為什麼每本的內頁都被人撕得七零八落的。沒過多久老闆買回了很多名刊的新合訂本,要我直接從上命扒搞。並且要我扒的時候講點“技術性”,就是對標題內容稍加改編一下,不要全盤照抄。我說:“老闆,這不太好吧。”老闆說:“現在廣州的搞雜誌的哪個不是這樣?我又不是冤大頭,為什麼要出那筆稿費?”

老闆基本每天都要來一趟,他不坐班,主要是在外頭跑,我也不曉得他一天到晚在忙些什麼。我每天看見他要叫他“楊總”,他叫我“主編“,我們就是這樣互相把對方當*叫的。雜誌出來後老闆拿著雜誌脹紅著一張酒精四溢的臉跟我講:“老大,我發現了好多錯別字。” 老闆用鉛筆在那些錯別字上都打了個圓框,煞有介事地進行了更正,這讓我當場就面紅耳赤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你水平也就這個樣哦,一個月給你1200塊錢是對得起你的。”

多年後,走過五羊新城一個個書報攤,看見那些花花綠綠的打工雜誌銅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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