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韓文正和二皇子的不同之處。
無人可依,唯有自立自強。
韓文正的身邊,連一個能夠給他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凡事只能自己做決定,也擅於自己做決定。
不像二皇子,在眾人簇擁下長大,和他有關的任何事,都有人……都有很多人替他操持。
韓文正的人生軌跡,一步一個坎,卻方向堅定。
二皇子的人生軌跡上,人人都來畫一筆,要將他牢牢地綁在正確的方向。
唯有他自己跳脫,總是在別人給他畫的成長線上左右橫跳。
“母親,我有一言,或有冒犯,望您恕孩兒不孝。”
韓文正又跪下了。
何悠悠:……
趙長卿你家不是皇親國戚嗎?能不能跟皇帝說一下,全國範圍內禁止下跪?
“你先起來……”
“母親,孩兒認為,蟲災之事不可隱瞞,必須上報官府,讓官衙下發文書,儘快著手滅殺害蟲,或許還能保住秧苗,減少災害損失。”
何悠悠愣住:“啊,你說得很對啊。可是,就這點事兒?這有啥可下跪求我原諒的呢?”
韓文正愣愣地看她:“母親不是要趁災害之時,囤積高粱嗎?如果蟲害處理及時,莊稼不受災,那不是會影響母親賺錢?母親囤積的高粱就沒用了……”
“啊不是……你也別把我想成囤積居奇的黑心商販啊……”
“孩兒不敢!”
噗通——
又跪了。
何悠悠:這孩子還挺適合當官的……真的……
不過,從他這個想法,也能看出,他雖然能紙上談兵,但是缺乏實際經驗。
“兒啊,就算是儘快上報官府,滅殺害蟲,也不會影響我賺錢。”
韓文正疑惑:“母親說的是真的?”
“你想啊,就你們……就咱們這個官府的組織能力和通訊效率,等這個訊息一層一層傳到百姓那裡,估計都是好幾天以後了。就算是能夠組織起人力物力滅殺蟲害,高粱減產也是個板上釘釘的事兒,沒有全損,也是個半損。等夏秋時節,高粱價格必然就能漲上來。只要程廷睿聽話,我就能躺平等著年底分錢。”
韓文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母親高見。”
“你就這麼信程廷睿?”一旁有人搭腔。
“嗯哼,你還別說,就賺錢這件事上,我還真就信他。”
屋裡突然多了一股無名怨氣。
“母親,您覺得,這次損失會有多大?”
何悠悠想了想:“高粱不像稻麥,它不是糧食裡的主食。高粱米用於食用的不多,主要是用來釀酒。它更像是一種經濟作物,每家每戶的種植量不會很大。損失固然有,但是傷不到根本。況且,等到秋天高粱價格上漲,上漲的金額也能彌補農戶的部分損失。”
想到這裡,她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快,阿狸,再幫我寫一封信。”
“是,母親,寫什麼?”
“寫給敏之,讓他把城裡上好的高粱酒也都買了!”
韓文正一直想著,等自己科舉上岸,用自己當官的俸祿孝敬母親,回報她的恩情,那是一件多麼有成就感的事情。
但是此時,他突然覺得,想多了,沒必要。
他漲薪的速度可能比不上他娘賺錢的速度。
或者說,他娘根本不需要他的錢。
除了錢,他還能給他娘啥?
就只能是地位和榮耀了。
“母親,兒一定努力進取,為母親掙個一品誥命。”
趙長卿聽了這話,突然很想插嘴——
阿狸啊,其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