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兵書在看,聽到動靜抬頭,見是沈穆清,又見她神色焦慮,想到房夫人在家裡盤恆了一整天,臉色一凝,急步迎了上去:“怎麼了?看這滿頭的汗!”
雖然擔心,卻不敢直問沈穆清,怕她在外受了打擊回來聽到自己語氣不善情緒低落。
沈穆清忙遣了身邊服侍的人,把房夫人的來意說了遍:“……你看怎樣?”
蕭颯沉吟起來:“好是好……”
“你是怕自己的學問耽擱了孩子們的前程?”沈穆清道。
蕭颯搖頭:“我學問比閔先生等人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可比起童生來,自認還有幾分本領……更何況,瀘定地處偏遠,學到一定程度,必定到雅安府府學去……這個我倒不擔心,擔心的是彭大人那邊……”
沈穆清想到了今天早上蕭颯叫了龐德寶商量和彭令勳做生意的事……忙道:“怎麼了?”
蕭颯細細地告訴她:“今天我和龐德寶商量了半天,決定和彭大人做米鋪生意!”
沈穆清是很信任蕭颯的謀略的,道:“可有什麼用意?”
蕭颯望著沈穆清的目光中就有了幾分欣然。他笑著低聲道:“根據大周律令,各縣需囤積三年的荒糧……這些糧自然是不能久放,所以每年縣衙都會把陳糧折價賣了,然後再徵新糧……”
沈穆清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到時候彭令勳可以把好糧當陳糧賣,也可以把陳糧當黴爛的糧食賣……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從中轉差價了!”
蕭颯聽了眼睛放亮,親暱地捏了捏沈穆清的面頰:“你怎麼這麼聰明!”
沈穆清“哼”了一聲,道:“可這件事……”
“我是要試試他。”蕭颯打斷了沈穆清的話,抬頭仰胸地背手而立,明亮的目光中閃爍著鋒刃一樣冰冷的光芒,“看他會不會打縣衙糧倉的主意!”
“如果萬一他真的……”沈穆清望著氣勢驚人的蕭颯,很是擔心。
蕭颯抿了抿嘴,身上就有了一股子蕭殺之氣:“如果他真的動了縣衙的糧倉,此人自然是不能交。別說是合夥做生意了,就是交往過密,只怕都會連累你我。”
難道現在的政治已經這樣的清明瞭……沈穆清想到今上的為人,很是懷疑。
“不會這麼嚴重吧?”她猶豫道,“而且我們現在是站在屋簷下……也不好和他撕臉……”
蕭颯冷笑,道:“彭縣令的意思,是把鋪子記到你的名下,由我來營生。”
“記到我的名下?”沈穆清張口結舌。
蕭颯點了點頭,眼底有戾氣翻滾:“我跟他說,我們手上暫時沒有銀兩,待龐德寶去錦州後再商量具體怎麼辦。我當時也暗示了他關於糧倉陳糧的事……穆清,你別擔心,就算我繞進去了,也會讓你脫身的。”
兩人不能在一起幸福快樂的過日子,那還有什麼意思?
沈穆清暗暗嘆一口氣,有些沮喪地道:“我脫身了又有什麼意義……”
蕭颯聽著一怔,又想到這句話裡包含的情義,一時大為悸動。
他抱住妻子,低聲安慰她:“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了解決之道。最多三天,就有訊息傳來!”
既然蕭颯已經在想辦法了,沈穆清決定暫時不問。
她被蕭颯緊緊地摟在懷裡,臉頰貼在他健強的胸膛,說起話來有些不流暢:“那,到縣學去當先生的事,我怎麼對房夫人說?”聲音有些悶悶的。
穆清聲音嗡嗡的,是不高興的吧……她定是希望想自己答應去縣學當先生的事……這樣可以得到世人的尊重,對於他們現在的處境簡直可以說是個機會了……
妻子的心思,他哪裡不懂……
“好,我去縣學當先生……至於彭大人的事,我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