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回答。
他並不想讓落銀知道太多複雜的事情——
“餘情未了?我這樣想不知道有沒有錯?”落銀將他的沉默看在眼中,心裡不禁涼了大半。
榮寅一陣錯愕。
餘情未了?
什麼叫餘情未了?
他對盧清芙,何時有過什麼情意可言……
“自始至終,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人。又何來的對他人餘情未了這個說法?”
“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瞞著我,你同她曾有婚約這個事實嗎?”見他這副急於解釋的模樣,落銀眼底浮現了一抹嘲諷。
這一切,都讓她沒辦法不去多想。
要說這中間什麼事情都沒有,全是她小心眼想的太多,她說什麼也不能相信。
榮寅臉色幾經起伏。
落銀是何時知道這件許久沒人提起的陳年舊事的?
“我並非刻意瞞著你……我當時打算日後得了機會再說與你聽,可又擔心你會因此多想。”榮寅說著,下意識地微微隆起了眉頭,道:“這樁親事純屬媒妁之言。根本不是我本意,我對盧清芙,從來沒有過半分男女之情。”
這乃是大實話。
當初這樁親事他是沒有反對,一來是他心中沒人,尚且不懂感情。二來是盧清芙與他門當戶對,才貌雙全,沒得挑剔。
“所以餘情未了這個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榮寅看著落銀,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盛滿了認真的神色。
望進他的眼中,落銀失神了片刻之後。忙地將頭轉了過去。
現在冷靜了下來,榮寅說的這些她都信。
她向來信得過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感情這個東西貫來的不受控制,看到他同別的女子舉止親密,而且對方又曾是他的未婚妻,便由不得她不生氣。
感情中很多事情上面。生氣同信任之間,並不一定是背道而馳的關係。
“今日之事是我疏忽你的感受了,錯全在我,你氣我也是應該,可你生氣歸生氣。可萬不能由此懷疑我對你的忠貞。”
忠貞……?!
落銀嘴角狠狠一抽之後,禁不住洩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彆氣了。”榮寅見她露笑,知道她的氣性已然消散開來,趁機說了幾句軟話兒,便打算將人撈進懷裡。
然而剛一欠身,就覺有東西擋在了胸前。
榮寅垂眸一瞧,卻見落銀伸出了一隻白淨的素手來,擋在了二人之間,纖長玉白的手指間,有淡淡的暮色從中穿過。
這又怎麼了?
榮寅抬眸望向她,眼裡含了些無解。
瞧方才的模樣,不是已經聽進去,已經消氣了嗎?
可現在仔細地瞧,才見視線中那雙晶亮的瞳孔,的確是還浮著些不悅,就連那烏黑濃密的羽睫似都在傳達著同一種情緒。
“可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能解釋得清楚,當時為何沒有推開她。”落銀執拗地又將話題給轉了回來。
榮寅呼吸一窒,遂覺得頭痛萬分。
這非要在一個問題上死磕到底的性子,到底還是沒變過分毫——
殊不知,落銀之所以非要在這個問題上問個明白,並非還是一味認定榮寅對盧清芙餘情未了,而是覺察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來。
就是因為太瞭解榮寅,他越是左右言他,不說清楚,她越是肯定其中必有蹊蹺。
直覺的作用之下,她覺得此事只怕是跟榮寅不久前出的那趟遠門兒有莫大的干連。
“你說不說?”見他還是不語,落銀皺起了眉。
榮寅靜看了她片刻,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說。”
他還敢說個“不”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