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開啟燈,譏嘲地說:“豪門大宅沒有讓你失去對這間小破屋的興趣嗎?這間又破又小的房子不會辱沒你顯赫的出身嗎?”
他被她口氣中的惡毒傷到了,他輕聲說,聲音酸楚:“這間房子是我們一起佈置的,我以為,它是又漂亮又可人的。”
她慢慢坐在椅子上,為他的受傷略有歉意,但是一想到他的欺騙,這點歉意立即煙消雲散:“很抱歉,這裡已經不歡迎你。窗簾、床單、桌布……還有你曾經刷油、塗漆的錢我會按市場價賠給你。對了,我幾乎忘了,你家富可敵國,不會在意這幾個小錢。”
他定定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眼裡滿是悲哀和痛楚。
“你不肯原諒我是不是?”他低聲地說,帶著苦笑,“我——真是作繭自縛。我從來都不曾為我家的財富驕傲,可是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成為一個窮光蛋!你讓我渺小,杏兒。”
“不過,有樣東西是給你的。”他掏出一個絨布口袋,“我希望你能收下。因為這不是用父母給我的零用錢買的,是我假期裡做家教賺的錢。”
他抖著絨布,從裡面滾出一個戒指。拉過她的手,他把它放在裡面,合攏後又放回她的膝上。
她被動地、受催眠般、無意識地看著掌心上靜靜躺著的這個小東西。薄薄的圈兒,玫瑰的花紋,毫無特別之處,只是在戒指的內環,刻上了一個頗有涵義的“杏”字。
他說得對。
他根本就沒有欺騙過她。他不過是個怕失去愛人的普通男孩子。而她竟然把他歸入到惡意的謊言和遊戲中。這對他,是否太不公平了?
她怔怔地瞅著他,瞅著他,瞅著他抬起的那雙漂亮眼眸裡滿是痛楚和折磨,瞅著他消瘦的臉龐,瞅著他終於絕望地邁著憔悴的步子走向門口,瞅著他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她突然輕叫了一聲:“常朗!”
他立即轉過身來,只一晃就把她抱在懷裡,乾渴的唇一下子吻住了她的。他喘著氣,急切、熱烈地、誠摯地、心痛地吻著她。
有鹹鹹的、溼溼的、溫溫的東西流進了糾纏在一起的四片唇裡,驚醒了她。她摸摸他臉上的輪廓:“你哭了……”
他把臉不好意思地埋進她的肩頭:“你會嘲笑我嗎?”
她拉回他躲藏的臉,正視他的明亮眼眸:“不,不會。”手指劃過他的臉,“你瘦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為她的關懷而感動:“不,我只想要一樣東西——你!”聲音啞啞地說完,他立即俯下頭去,堵住了她的唇。而她不由自主地用雙手抱緊他的脖子,熱烈地反應著。
世界在他們眼中都彷彿不存在了。
他們重歸於好,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
耿信滌在常朗的軟磨硬泡下,戴上了那個戒指,生平的第一個飾物。
“我以後會為你買最大的鑽戒。現在,你就將就這個銀的吧。”他握緊她纖細的手。
“不,我只要這一個。它比世上任何的戒指都要有價值。”她認真由衷地說。
常朗重又活躍起來,校園裡又時時可見他活潑開朗的身影,甚至他比以前更加的熱情和光芒四射。他走到哪裡,哪裡就會不時地傳出歡聲笑語。
而耿信滌的變化也足以令人驚奇。拋棄了心靈上的桎梏,熔化了內心的冰川,她變得美麗而動人。
只不過,這段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消逝得那樣快,粉碎得那樣徹底,永遠地成為了他們兩人生命中的一段痛楚回憶。
打碎這幸福的是常朗的姐姐——沈常盈。這也是耿信滌第二次見到他的家人。
當身著職業套裝,拎著昂貴精巧手袋的沈常盈,出現在耿信滌的住所裡時,她顯得與這裡的環境是那樣格格不入。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