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姨娘錯了。」
「姨娘不該……不該不理安安……」
阮氏的聲音透著股小心翼翼。
其實她自己還在委屈,還在難過。
可一看到衛臻如此,好像自己天大的委屈難過都不算什麼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然而阮氏越是如此,衛臻的眼淚越是受不住。
衛臻一早便知道但凡她一示弱,阮氏便會徹底棄械投降,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如此的迅速,迅速到……沒有任何思考,沒有猶豫,直接瞬間向她滑跪了。
這種毫無算計,毫無目的,也毫無緣由的……妥協,來得太快,太迅速,也太過理所當然,哪怕衛臻一早便預料動了,依然為止驚詫,為之震撼,為之……崩潰。
或許,這樣的情感,在這浩蕩的天地間,只會出現在母女身上吧。
情緒就像洪流潰堤。
衛臻原本穩穩地情緒,瞬間崩塌了。
眼淚就跟六月的暴雨,直接沖刷著她的臉頰。
直到不知多久,衛臻感覺袖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抹了抹眼淚,偏頭一看,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阮氏已經挪到了她的身旁,正小心翼翼的探著手,輕輕抓著她的袖口,正不知所措,又一臉心疼的看著她。
想要開口安慰。
想要出言撫慰。
卻又跟個孩子似的,不知該怎麼開口,不知該怎麼撫慰。
最終只急得有些不知所措。
尤其阮氏剛生產完,還在月子裡,眼下身子本就虛得很,又加之得知兒被抱走一事兒,跟衛臻賭氣到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她哭得沒有合過眼,眼下她一身中衣,額頭上繫著抹額,雙眼又紅又腫,臉上毫無血氣,一臉虛弱無神的模樣。
衛臻的目光只在她的臉上匆匆掃了一眼,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只轉身忽然一把用力的將阮氏緊緊摟住,哭著,委屈,難過,又心疼道:「嗚嗚,不準姨娘喜歡弟弟,姨娘只許喜歡安安一人。」
衛臻霸道又蠻橫,自私又無助的話瞬間淹沒了阮氏。
阮氏聽了,眼淚瞬間剎不住了,只哇哇哭出了聲來,她緊緊抱著衛臻,跟她一起抱頭痛哭,邊哭邊哇哇道:「姨娘最喜歡安安,安安不要怕,姨娘只喜歡你一個,姨娘也喜歡……也喜歡弟弟,但……但是姨娘喜歡安安一定多過弟弟,安安別怕……嗚嗚……安安莫怕……」
阮氏有些語無倫次了。
她像哄小孩似的,賣力哄著衛臻。
就像回到了兒時似的,那個時候小衛臻比現在還要刁鑽,還要磨人,有時候玩劣起來,就像拿根針在戳她的脊樑骨,可是阮氏依然對她愛到了骨子裡,只恨不得將她的安安含在了嘴裡。
長大後的衛臻變得冷靜,變得聰慧,變得懂事了,卻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磨她,纏她了。
好長一段時間裡,阮氏還莫名有些失落。
如今,卻覺得小時候的安安回來了似的。
她的安安。
阮氏心裡頓時複雜得不成樣子。
她這個時候才終於知道,原來安安是吃醋了,她是不是怕有了弟弟,她就不疼她了。
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
弟弟是弟弟,安安是安安。
無論有多少弟弟妹妹,唯有她的安安,始終是她最疼愛的啊。
阮氏見衛臻在她懷裡哭得泣不成聲,她無措,卻又熟稔的像小時候,一下一下輕拍的衛臻的肩,不斷笨拙的安撫著。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小人兒終於將哭聲止住了。
一時間,一大一小,母子兩個紛紛成了兔子眼。
衛臻緊緊趴在阮氏的懷裡,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