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比我們抗缺氧、比我們敢‘露一手’……”
在大家的沉默、期盼和說笑中,第九天,阿曲鎮終於出現在羅一川面前。
歡迎新兵的儀式隆重而熱烈。一群老兵在阿曲支隊新兵營門口相向站成兩列橫隊,又是拍掌又是敲鑼又是打鼓,鄭重其事地迎接新兵蛋子們的到來,場面和氣氛都有點娶親的架勢。新兵下車後,老兵們又趕緊放下手中的傢伙什,滿臉堆笑地跑過來幫助新兵蛋子拎行李。
“好久都沒見過新面孔了,早就盼著你們來了。”一位黑得像滿臉塗了鍋煙灰的老兵提著羅一川的揹包,邊走邊側過身來,興高采烈地對羅一川說:“一路上辛苦了吧?晚飯後好好休息休息;養足精神準備接受殘酷的軍事訓練。”
羅一川一迭聲地說著謝謝,心想,終於到家了,到家的感覺真他媽的好啊!
部隊歷來貫徹五湖四海原則,各建制單位兵員編配全都打破了籍貫界線。羅一川被分到新兵營一連一排一班。全班十個兵,靠牆睡一通鋪。那通鋪貌似北方的炕,卻又明顯不如炕溫暖——鋪下無取暖設定,全成了兵們的儲物櫃。宿舍裡用以取暖的是一隻火爐,牛糞作為惟一的燃料,在爐中閃著淡藍色的火苗,自覺履行抵禦寒凍和燒生活用水的職責,同時,在兵們的毫無防備中排放適量二氧化碳等有害氣體。
新兵班設班長一名,將尾兵頭,也算是九名新兵的軍訓教官,正宗重慶崽兒——當然,那時候重慶只是四川下轄的一個市,以尊重歷史的態度來說,他還得算是四川人。九名新兵,四名四川籍,兩名陝西籍,一名甘肅籍,兩名西藏籍。以民族劃分,漢族六人,藏族、回族、土家族各一人。
“我們來自祖國的四面八方,為了一個共同目標走到一起來了。”第一次班務會,班長李大軍端坐在小馬紮上;腰板挺得筆直,像綁了一根鋼管;一雙眼睛猶如兩把小掃帚;不時從每名新兵臉上掃過;格外嚴肅、格外莊重、格外富有氣魄地作了一番指示:“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個戰鬥集體了。大家要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搞好團結,搞好訓練,搞好學習,搞好內務,搞好環境衛生,儘快實現由普通老百姓到合格軍人的轉變。新兵連、營每次搞評比,我們一班都要勇奪第一!一班一班,不奪第一還叫個錘子一班!”
“一班”原來是這麼來的!這讓包括羅一川在內的一班新兵心中立即充滿了自豪感,當班長大聲詢問“有沒有信心拿第一”時,幾乎所有人都伸長脖子以更高的分貝同時喊出了一個“有”字。之所以在這裡使用“幾乎”這個詞,是因為班長李大軍發現有名新兵並沒隨大家一起張嘴。李大軍對此相當不滿,用嚴厲的目光將那名新兵罩了起來,問:“你為什麼不回答?”
新兵盯著班長的嘴,滿眼惶惑,沒有吭聲。
李大軍班長更不高興了,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新兵仍然沒有反應,倒是李大軍班長忽然反應過來,他伸手在自己前額用力一拍:“看我這豬腦殼!對了,你是尼瑪次仁,藏族。你不懂漢語唆?”
新兵顯然聽清了自己的名字,連忙點頭:“哦呀,哦呀。”
“麻煩!還要給你找個漢語老師。”李大軍班長嘟囔著,將頭轉向了其他新兵,“你們,哪個是高中生?”
“我是!”三名新兵應聲從小馬紮上彈了起來。
“好,都坐下。”李大軍班長雙手往下一按,彷彿正按在那三名新兵肩上,他們立即坐了下去。李大軍班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三個知識分子,以後各班輪流辦黑板報,我們就莫得問題了。”稍傾,他又問那名說普通話的高中生:“你,姓名?”
“報告班長,我叫殷兆寧。在西藏長大,從拉薩入伍,漢族。”說普通話的高中生新兵立正回答完畢後,順手給班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