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茶水之後,小婉又開口道:“寶兒這次高燒不退,如果不是恰逢孫先生來滄州,後果不堪設想,小婉心中甚為感激,特此準備了二百貫錢,請先生笑納。”一般的女子都自稱‘妾身’,小婉不喜歡這個稱呼,一般在這個場合下,寧可自稱名字,反正也沒什麼人怪罪她。
孫思邈的臉色頓時一變,他答應寶兒看病可不是為了什麼賞賜,小婉的舉動無疑讓老頭惱了。
不過,小婉沒有給他發作的機會:“孫先生,這二百貫錢不是給你的報酬,而是請你幫忙花掉它們。”
“花掉它們?”孫思邈愣住了。
“孫先生,我知道你為人醫病,往往還要替人買藥。就算你隨身帶著一座金山,恐怕也不夠使的,二百貫錢不多,只是拿著比較方便,如果你不夠使用的話,只要在河北境內,你派個人支會一聲,我會立即讓人給你送過去。”
“原來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氣。”孫思邈點點頭,正如小婉所說,他這個神醫,真正能夠收到診費的時候不多,經常貼補藥錢,如果不是他名氣大,朋友多,可以到處打秋風,早就窮困潦倒了。
事情到這裡似乎可以結束了,按照孫思邈的性格,如果是話不投機,那就抬腿走人,即便是像小婉這樣的‘熟人’,那也是處理完病人之後,也是及時的功成身退。但這次小婉錯了,孫思邈雙手一拱,十分客氣地道:“前日看了張夫人的防治疫病之法後,老夫心中感觸甚大,有些問題想向張夫人討教,還望張夫人能不吝賜教。”
小婉鬱悶了,不都告訴你是從一個老大夫手上學來的方子嘛,敢情根本沒理這個碴兒,她只好微微欠身,道:“孫先生客氣了,當年機緣巧合,小婉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如何敢言賜教?”
“不不不,張夫人過謙了,”孫思邈說道:“雖然那防疫之方所用的無不是普通之物,但靈效非常,活人無數,老夫非常佩服。”
小婉並不覺得被藥王一誇,有什麼好得意的,這辦法不是她發明的,是無數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她只不過是盜版過來的而已,既然孫思邈對這些有興趣,小婉只好將自己知道的一些醫藥方面的知識全都翻騰出來抖一抖——她倒不是為了顯擺,而是確實希望能夠對其有所啟迪。
“張夫人,你見過那種開刀動骨之術?”孫思邈興奮地說道,看他那表情,恨不得讓小婉親手操作一回。
小婉苦笑,她是見過手術,甚至還在現場為一名急救大夫當過助手,可讓她拿刀殺雞也就可以了,做手術……那就算了吧,基本上經她手醫治的病人都是死定了的。
不過,也是得益於那段時間的助手經歷,她對手術稍稍感到了一絲興趣,找了不少相關的書籍看,手上功夫沒練成,倒是記住了不少理論方面的知識,此時被孫思邈跟擠牙膏似的從記憶深處‘擠’出來。
許多人都認為中醫沒有外科,其實這是一種偏見,早在三國時代,華佗就已經研究出比較系統的外科手術和麻藥了,只是讓曹操給毀了。不過,自華佗之後,手術卻是很少有人研究了……制約的方面很多,首先是手術就要研究人體解剖,而在中國古老習俗中,死者為大,屍體是不容褻瀆的,更別說是送給人拿小刀子划著‘玩’了。而且還有一些手術時如何止痛,如何防止傷口發炎感染,如何讓傷口儘早癒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手術的過程中,如果防止大出血。
小婉倒是知道一些現代化的手段……譬如說輸血,但這種方式在古代有些難處,首先就是消毒,其次就是如何確定血型。不過她也清楚,孫思邈並不是說一定要知道確切的方法,或許他只需要一個研究的方向。
這一談,兩個人竟然一下子談到了傍晚,見天色不早,孫思邈這才起身告辭,並約好改日再敘。
“孫先生,無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