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問。
這裡再平靜也是戰場,他再醬油也是個帶兵的,這種隨時都會要命的時候聽內行人的話才是王道。
走到這營地用了不到一個鐘頭,而這大帳裡的將軍卻讓他們在外面站了將近兩個鐘頭。
在侵膚入骨的冷風裡站了兩個鐘頭,彥卿的耐性被磨到了極限,身邊這個人雖然一言不發,但也能感覺到他早已經是在苦撐著了。可每當彥卿忍不住想搞出點兒什麼動靜提醒提醒帳裡的人外面還有活口的時候,南宮信都會有聲或無聲地提醒她,不許說話。
在彥卿爆發的邊緣,進帳去通報的小兵終於走了出來,對兩人粗聲粗氣地道,“你倆,將軍讓你們進去了。”通傳完了還不忘補了一句,“進去有話快說,我們將軍沒那麼多閒工夫搭理閒人。”
南宮信幾聲半真半假的咳嗽把彥卿已經到了嘴邊的粗口硬攔了回去,聲音輕到像是說給彥卿一個人聽的,“他會有很多工夫的……”
彥卿沒聽懂,小兵也沒深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粗聲催促他倆進帳去了。
大帳正中的案前站著個五大三粗絡腮鬍子的壯年男人,那身鎧甲和那副殺氣騰騰的表情足以說明他是這帳子的主人了。
除了這個BOSS,帳裡還聚著不少文官武將模樣的人。
估計小兵對那將軍說了這倆人有病的事兒,兩人走進去時帳裡所有人自動後退,閃出了一個扇形遠遠地圍著他們。
案前站著的將軍看到南宮信的第一眼就“刷”地變了臉色。
小兵來報的時候只說是一男一女兩個不大正常的病人,在所有對這兩人的描述里根本找不到任何類似於主帥王爺瞎子這樣的標誌性字眼。所以他在忙完手裡所有的大事小情之後才在小兵的重新提醒下想起來,帳外還杵著兩個活物。
蝦兵蟹將們不認識這個人,他可不敢不認識。
自打帶兵出來打這場仗,這個人就是他一切行動的目的。
“三殿下,有失遠迎了。”
這話雖然客氣,但無論臉色還是聲調裡都絲毫沒有要跟南宮信客氣的意思。
彥卿心裡一沉,這人能張口說出南宮信的來頭,還能放過這自投羅網的敵軍主帥嗎?
這一點好像並不在南宮信的擔心範圍之內,南宮信只淺淺地點了下頭,“無妨,本王就當那四人是來迎駕了。”
這是彥卿第二回聽他用“本王”自稱,上次是在議和使團行刺未遂被捕之後他向眾人下令的時候。
他說這兩個字時有種特別的凌人氣勢,但就是這種氣勢讓彥卿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沒人在風平浪靜形式一切大好的時候會有這種一秒鐘變刺蝟的表現。
周圍其他將士還沉浸在這人身份帶給他們的錯愕中,將軍又毫不客氣地打量了幾眼彥卿,“這位就是王妃娘娘了吧。”
一句話剛要衝口而出,突然記起南宮信的囑咐,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不情不願地點了個頭算是回答。
將軍冷笑兩聲,“三殿下還真是體念下情啊,知道我將士們征戰辛苦,親攜王妃娘娘送上門兒來了。”
他不客氣,南宮信更不客氣。
“將軍帶兵辛苦,二太子身在我營為客不便前來,本王就替二太子來探望將軍了。”
彥卿一陣心驚肉跳。
這人是真瘋了啊,生怕人家記不起來自家主子是被你抓了嗎?!
將軍那張臉很應景地變成了鐵青色,活生生把西瓜子臉拉成了葵花籽臉,“三殿下屈尊前來,我等怎能拂了三殿下的好意啊,三殿下既然來了就多留些日子,讓我等好好招待招待殿下和娘娘,一盡地主之誼。”
這話說的就像是密電碼一樣,皮上看著是俗不可耐的官場客氣話,翻譯過來就完全不是這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