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許嬌娘那日探春出遊,恰與孃家三嫂遇見了。兩撥人便一道同遊起來,正愜意著,無意撞見楊煥在畫舫上風流快活,恨得牙咬咬,若不是她三嫂勸著說那男人家風流本是天經地義,只怕當場就要打上船去。三嫂見楊煥自己乖乖上了岸鑽到了嬌娘的馬車裡,想是哄著自己這小姑去了,便也不以為意,自己上了車子跟在後面便也要回去了。誰知剛到個坡地,先是瞧見楊煥怒氣衝衝地跳下馬車揚長離去,一眨眼竟見自家小姑也是跳了下來頭破血流,被楊煥抱上了馬車急匆匆去了,回了許府後便急忙告訴了自家婆婆。
那許夫人出了三個兒子,只得這一個女兒,從小就愛如珍寶的。聽得了這樣的事情,心急火燎地立馬便叫套車去太尉府,只被那幾個媳婦給攔住了,說等太尉府自己派了人來傳訊了再去更為妥當些。那許夫人想想也是,便也只好按捺下性子等。哪知等了好幾日卻是音訊全無,哪裡還熬得住,今日便帶了三個兒媳一道上門了。
姜氏前些日子裡見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也是想著派人去告知許家的,只被自己身邊伺候的從前的大丫頭,如今做主被許給了府裡一個管事的碧兒給勸住了。說此事若是被翰林家的知道了,小公爺溜出去喝花酒的事必定也是瞞不過太尉。左右那醫官都說過些時日眼睛便會好,不如先悄悄摁下去了,待好了些再通報也不遲。
姜氏本就心疼兒子,又怨媳婦不懂做人。想起他上次為那溜學的事情被老子打得半個月起不了床,便有些猶豫了起來。如此一拖便是好幾日過去了,哪裡曉得那日許家也有人在,今日竟齊齊自己找上了門。
許適容聽自己母親說了那番話後,婆婆姜氏便是半日裡沒有吱聲,應是被問住了。想起自己往後還不知道要在這地方待多久,便道:”娘,那日婆婆本是要立刻派了人去告知的,是被我給攔住了,怕你知道了心焦,於我眼睛也是無補。今早起來感覺已是亮堂了許多,再過些日子想必便應會痊癒的。”
她這樣說話著,一旁那姜氏大是吃驚,盯著瞧了半日,有些不明這媳婦今日何以會這樣替自己遮瞞。
許夫人亦是有些不解。從前裡和這女兒每回見面,她都必定是要在自己面前偷偷數落一番太尉府裡的這個婆婆的,今日居然給她說好話,倒真的是少見了,兩下相較,反倒是自己不佔理了。愣了下,看著姜氏勉強笑道:“我見女兒傷了眼睛,說話便衝了些。親家夫人莫怪。”
姜氏眼見自己有臺階可下,哪裡還會多說,自然是面上帶了笑應承了幾句。那許夫人見女兒神情安詳,眼睛又有些好了起來,見姜氏對自己也甚是客氣,心中這才舒服了些,又拉著許適容叮囑了幾句,這才被姜氏給送了出去。
姜氏去後沒多久,便遣了跟前的丫頭碧桃送了些補品過來,說叫她安心在房裡養著。許適容知她應是為方才自己幫她遮掩一事擺出的姿態,便也接了謝過。
那楊煥自昨天半夜被她趕跑之後,便都沒再出現了。直到第二日的傍晚,卻聽外面又響起了小雀和人說話的聲,仔細聽去,另一人卻是姜氏昨日派了來送過東西的那碧桃。正側耳在聽,那碧桃已是急匆匆地進了屋子,聲音裡帶了絲驚惶道:“老爺曉得了小公爺的事,現正在那發著脾氣,說要打死了了事,還不準去老夫人那透訊息。大夫人自己攔不住,夫人快過去看下吧。”
許適容皺了下眉頭,心中不欲過去。只是那碧桃催得緊,知道外人眼裡自己和楊煥總歸是夫婦,無奈只得起了身,被小雀扶著,往那東屋去了。還沒進門,便已是聽裡面傳來噼裡啪啦似是板子拍肉的聲音,夾雜著個男人的怒罵聲和女人的哭勸聲。
許適容到了之時,門口正被東屋裡的羅三娘等幾個侍妾圍住了,一個個都屏息著在看。楊煥正跪在地上,楊太尉一邊用條三指寬的竹板在狠命敲打,一邊朝著邊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