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煥哦了一聲,這才鬆了手,目送她離去,一眼瞧見二寶還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這才想起自己方才還未封住他口,便丟了個殺猴的眼色過去。屋裡只點了盞油燈,光線本有些暗,他那丟過來的眼神卻似是吸了兩道幽光,閃閃發亮,瞧著有些嚇人,二寶一凜,縮了下脖子,哪裡敢多說,急急忙忙跟了許適容過去。
大堂裡還睡了個值夜的小廝,半夜被吵醒了,本是有些不快的,只一見這婦人服色華美,容顏秀麗,那不快先便去了幾分,再見她出手闊綽,言語可親,一下更是歡喜起來,接過了賞錢,急急忙忙便攬過了活計,說這客錢附近便有個藥鋪,掌櫃的郎中就是他家的親戚,這就去叫了過來,讓在此等著便是。
許適容道了謝,若二寶跟著去了。果然沒多久,便聽外面響起了腳步,門簾掀開,進來了個揹著藥箱的中年男人,想必便是那郎中了。急忙帶去了楊煥屋子。
楊煥躺著正等得有些無聊,忍不住爬了下來到門口,探頭去瞧個究竟,突聽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知是回來了,一溜煙她回了床上,一下便是躺了上去,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許適容帶了那郎中進來,見楊煥躺著一動不動的,以為燒得昏睡了過去,有些擔心,到了他身邊輕輕拍著臉叫了兩聲名字,才見他睜開了眼,懨懨地一臉病容,哪裡還有半分平日的精力過剩模樣?心中一下有些難過,急忙讓了出來,對著那郎中道:“瞧著竟損得厲害,快給瞧瞧吧。”
那郎中搭了下脈,又看了下舌苔,說的無非也就是寒邪外束,陽不得越,鬱而為熱。轉身從自己身後那藥箱裡抓了藥,包了幾服,叮囑著按時吃了,收了診金便回去了。小雀拿了藥包,跟了客棧那小廝過去借了個爐子熬去了。等藥汁的當,許適容喂著他喝了些水,又拿了條幹淨的布巾,用涼水泡了絞乾,墊他額頭上。又叫他鬆開了外衣,坦胸露腹躺著,自己拿另塊布巾蘸了溫水給他擦拭著散熱。
楊煥攤手攤腳躺著,見她在一邊忙忙碌碌地,神情十分專注,心中竟是共名地起了一陣熱意,散發到四肢百骸,一下竟是脫口而出道:“我……我方才又撒謊騙你了……”
許適容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手上動作卻是沒停下來。
楊煥話剛出口,便是後悔得不行,恨不得咬掉舌頭。見她並無生氣的樣子,這才放下了心,待她手挪到了自己胸口,急忙一把抓住了不讓動,這才看著許適容眼睛道:“我……我一覺醒來覺著有些難受,心裡只想你陪著我,又怕你還生我氣不理睬,這才叫二寶去拍你門,故意說那些話的……”
許適容看了他下,搖了搖頭,微徽笑道:“你如今說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當真是分不清了。瞧著說話的時侯,面上神情都是一片至誠的。”
楊煥一窘,一下已是坐了起來,有些發急道:“這回說的是真的。往後也必定不會再哄騙你了。再有假話,真叫我天打五雷轟!”
許適容聽他一會功夫,便提了兩下天打五雷轟,說得極是順口,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信你便是。哪裡那麼多的天打五雷轟,真想被轟上,那也是要撞大運的機率了。”
楊煥雖是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只見她終又朝自己露出了笑,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竟是一下子軟了下來,躺了回去,只她那手卻是緊緊抓著不放,低聲道:“嬌娘……我見你這般對我笑,心裡才十分地快活,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見你對我笑。昨夜都是我不好。往後我一定會改,再也不去花樓裡惹你生氣了。你瞧我不好,只管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