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了北京朝廷的注意,遂命令登州鎮出兵彈壓……
於是,在登州軍林立的長槍、森嚴的方陣、轟鳴的銃炮之下,李孟麾下橫行膠州的數百名“鹽竿子”被一擊而潰,大敗而歸,讓他真正感受到了這個時代一流正規軍的威力。隨後還沒等他想出對策,又被追擊的登州軍攻破了寨子,李孟只得帶人胡亂搶了幾條漁船出海,準備逃出山東地面,從此亡命天涯了。
(由於隱約知道一點明末“洋務派”孫元化在登州鑄造火炮,僱傭葡萄牙教官,以“西法”練兵的事情,所以此時的李孟還沒有把來討伐的登州軍跟穿越者聯絡起來,只當是孫元化手下的“洋槍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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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冬日黃海的疾風惡浪之下,李孟這支小小的逃亡船隊很快被打散了。有的船隻被風浪打沉,有的船從此不知下落,只有兩條船稀裡糊塗地漂到了海州城外的花果山,擱淺在沙灘上之後僥倖獲救……但也只剩下了以李孟為首的區區十幾人,而且個個又凍又餓,半死不活,隨身攜帶的少量銀錢兵器,都在海上風暴之中丟了個精光,每個人的模樣也都很是萎靡不振,什麼稱王稱霸、爭雄天下的心氣兒都沒有了。
所以,花果山下那個“鹿莊主”剛一露出招攬之意,已經凍餓得連走路都打飄的李孟等人,就立刻忙不迭地答應了下來,哪怕賣身為奴也在所不惜——否則他們估摸著自己怕是眼下就要沒命:如今天寒地凍、糧價暴漲,人家非親非故的,為啥要白白養你?反正若是主家待遇太苛刻的話,到時候再逃亡也不遲……
接下來,這些私鹽販子們就在花果山下的莊園裡,很是受了一番奇怪的活罪:對於新輸入人口的防疫檢疫工作――通常簡稱為“淨化”,臨高元老院當局已經摸索出了一套成熟的流程,即使是在千里之外的敵後據點,只要條件允許的話,同樣也會如法炮製……所以,在莊園管事的呵斥下,李孟他們在一個棚子裡脫光了衣服,就像買賣牲口似的讓人瞧了瞧身板,接著又被看了看牙齒,問了幾個諸如年齡姓名之類的簡單問題之後,再按照要求在一張紙上蓋了手印——李孟以為是賣身契之類的文書,然後以防疫的理由,被強迫著剃光了頭髮,又仔仔細細衝了一個澡,最後才得到了一件藍布做的新衣服,這樣就算是成為“新移民”的一員了。聽管理他們的人說,作為新人,他們還要被繼續操練幾個月,才能算是正式的“入夥”了。
對於剃頭的事情,眾位膠州難民自然是不太願意的,只是以眼下這種絕境,也只得認了。倒是在入夥之後馬上就有全新的衣服發,讓他們很是咋舌——他們以前也有在大戶人家當過奴僕的,知道就算是那些樂善好施的縉紳,一般來說也只會給新來的僕人穿舊衣服……新衣服的顏色是靛藍的,質地很粗,但卻乾淨又柔軟。只是模樣著實古怪,象和尚穿的一口鐘一般。因為是冬天,所以還給了他們一身舊棉袍禦寒。
熬過了這麼一套“淨化”的手續之後,莊園的管事原本要給他們講規矩和分派活兒,誰知就在第二天中午,一艘大船就靠上了花果山下這座莊園的私人碼頭,然後李孟他們就統統都被趕進了船艙,說是要把他們運到南方去種田幹活……雖然中國農民有著安土重遷、不願輕易離鄉的傳統,但對於本來就是兵敗逃亡出來的李孟等人來說,倒是無所謂了——既然都已經賣身為奴了,自然只能聽主家的吩咐了唄。
但問題是,這條名為“立春號”的大船……怎麼看著像是一艘風帆和蒸汽混合動力的西洋式戰艦?!!
喂喂,我這到底是穿越到了十七世紀的明末,還是來到了十九世紀的晚清啊?
這個突如其來、出乎意料的爆炸性發現,讓李孟的精神一度大受刺激,以至於在甲板上昏了過去,其他人只當他是一路疲憊體力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