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金鈴兒的臉色又紅又白,雙手在桌下使勁地扯著腰帶發氣兒。她心想這能怪我嗎?還不是你自己的孫子沒用!沒種哪兒來的兒子!
謝大娘衝金鈴兒使個眼色,生怕她再跟關氏頂嘴,然後轉頭問關氏:“娘,照您這麼說,就不提入贅的事?”
“只要田家不提,我們謝家就不準提。梨花剛才那話問得對,老大媳婦答得也好,我們謝家是本分人家,不貪圖那功名什麼的,就安安分分過日子吧!老大兩口子不是擔心老了沒兒養嗎?我現下就給你們漏個話兒,原本我不想這會兒子就說的,不過看你們擔心成這樣兒我就先說了吧。人家易生沒白念那麼多書,替你們思量過了,往後他和陌香成了親,照樣會奉養你們的。”
滿成和貞氏都愣了一下,齊聲問道:“真的?”關氏面帶笑容地說:“這話我可不敢亂說,是易生傍晚來時對我說的。要不然等易生和陌香成親後,你們親自問問他吧。”
滿成夫妻倆鬆了一口大氣,不由地對視一笑。陌香心裡更是又驚又喜,真沒料到田易生替她把這事都想到了!不嫁這樣的男人嫁誰去?她越想越開心,又不肯在眾人跟前流露出太多的心情,便草草吃了兩口飯,下桌回房偷著樂去了。
晚飯後,貞氏和謝大娘一塊兒說陌香嫁妝的事去了。收拾碗筷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莊氏和梨花身上。莊氏一邊往鐵鍋裡舀熱水一邊對梨花笑道:“幸虧剛才你那幾句話,要不然陌香和易生這門親事只怕要弄得裡外不是人了。我們謝家是什麼人家,能跟那金家一樣落井下石嗎?但凡他們倆過得好,別的也不圖那麼多了!我最厭煩金鈴兒這點了,覺得全村人好像都得學她金家那樣兒似的……”
話沒說完,金鈴兒就端著木盆進來了。她自然聽見了最後一句話,斜眼瞟著莊氏道:“二嫂,你有話就當著我的面兒說,別背地裡金家來金家去的,我聽著刺耳!”
莊氏挑起眼皮,不屑地白了金鈴兒一眼道:“我哪兒背地裡說你們金家了?我要背地裡說你還能聽見?這兒是伙房,人人都能進來的,我說我的,你聽你的,不高興,我們現成吵一架也行!”
金鈴兒把木盆往灶臺上一磕,雙目泛著怒火地說道:“二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不想讓田易生入贅是為了陌香好嗎?哄狗去吧!你就是怕田易生入贅了,大哥大嫂有後了,這院子這屋子就落不到你手裡了。哼,你那點盤算就寫在你腦門上呢!誰看不出來嗎?”
莊氏嘴角一扯,流露出幾絲譏笑。她抬頭把手裡洗好的碗遞給梨花道:“聽聽,多仁義吶!說得好像整個家就她沒盤算,沒思量,沒心眼似的。對啊,我的盤算都寫在腦門子上呢,可你呢?背地裡陰著使壞,學個豆腐方子都揹著我們妯娌幾個,心思都扯到鎮上開鋪子去了!論起來,我這點心思哪兒能跟你比呢?我不過就是盤算盤算這幾間破屋子,你是能幹人兒,眼光放得高放得遠,都琢磨著倒騰私房往鎮上過富貴日子了,不敢跟你比吶!對不對啊,梨花?”
梨花淡淡一笑,沒打算加入這兩人的掐架戰裡頭。她明白莊氏自從知道謝大娘偷教金鈴兒豆腐方子後,心裡就更厭惡金鈴兒了,時不時就會挑金鈴兒的事。莊氏心眼多,但一點都不深,她那心思一目瞭然,就是想最後分家時她那一房留下守祖宅,所以田易生入贅她是絕對不贊成的。而金鈴兒偏挑了她最討厭的事來說,她能不惡言相向嗎?
金鈴兒也怒了,將手裡的木勺往熱水鍋裡一扔道:“你還拿這事說道呢!奶奶和娘都不提了,你還提個沒完!不就是個豆腐方子嗎?有本事你找娘要去!沒本事就別在這兒亂叫!”17652188
“哎喲!”莊氏大叫了一聲,甩著左手喊道,“金鈴兒,你想燙死我吶!你那心也太歹毒了吧?明知道我懷著孩子,還拿熱水來燙我!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