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進,最嚴重不過是戰敗受傷,而來日二十倍於你的敵人則很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我那時很不以為然,然而,當我真正瞭解併為之震撼的時候,那些鮮血多少年來灼得我時時刻刻如受煎熬。
而那一切的一切,卻還要從朝雲說起。不,更確切的說,是夕風。那個我們都默默記著,卻又希望從未記得的名字。
我真正認識朝雲其實是在上山的第二日。
雖然他對答如流幾乎天衣無縫,但我依舊覺出了破綻。
那是很細微的差別,只是眼神。朝雲的眼神很踏實,他從不會半低著頭,抬起眼,用那樣狡黠的目光打量我。他說話時坦誠又平靜,喜歡平視我的眼睛。
所以我覺得不一樣。眼前的朝雲,與昨天助我一臂之力的“朝雲”並不是同一人。
於是我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發現他總要在休息時候悄悄離群。我一聲不響地跟著他,然後,就在山中一處隱秘溶洞中又見到了夕風。
五六歲的小男孩兒與小女孩兒不細瞧其實沒有太大差別,一樣的輪廓柔軟,濃眉如墨,大眼瑩瑩,尤其是雙生子,並肩站著,幾乎無法分辨。
夕風是朝雲的孿生妹妹。說來卻也奇異,他們明明該是雙生子,夕風卻比朝雲遲了數月才出世。若是這麼算起來,她就比我小了兩個月餘十四天。
曾有相士說她命呈異象、奇星臨凡,是將有大成的極貴之人。但她卻總說:“這有什麼好的。還不如早幾個月出生來,我本來該是阿姊的。”
從真正見面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誘導我喊她阿姊,但我小時心氣很是高傲,一口咬定我是哥哥,只肯認她作阿妹。每每說起這個,總是以她十分懊惱地妥協告終。後來,當我們都長大一些的時候,她就取笑我:“阿赫你這樣不討姑娘愛啦,女兒家都喜歡要人哄的,像你這麼霸道專橫,反過來要姑娘遷就你,要是我呀,就是嫁一頭犟驢子也不嫁你!”
我就反問她:“哄來幹嗎呢?”
她便搖著頭嘆氣:“以後誰若是跟了你呀……真可憐!”
我當時覺得姑娘的心思真麻煩,這些事情我可從沒有想過,在那時的我看來,這大概是為數不多的,我認為可以交給父親做主也沒關係的事請之一,尚不如能否由我自己決定多讀詩書還是多學武藝、多習劍術還是多練鞍馬來得重要。
如今想來,真是女子比男子早慧。她瞭解我,甚至,她想到看到的遠比她說出的還要多,那樣早就已穿刺了我的癥結。
夕風是山中唯一的一個姑娘。她是自己偷跑上山來的,為了不與朝雲分開。她不能與山中的孩子們住在一處,便自己住在溶洞裡。
初見她時,我曾驚訝於她的大膽,但她用柔軟的藤草編織吊床,採野菜和野果做食物,在山澗裡捕魚,把自己照料的很周全。以至於我和朝雲厭煩了山莊裡的吃食,反而會跑去找她,三個人一起打來野味飽餐一頓。
也只有這樣的她,才敢在明知勢單力薄寡不敵眾的情形之下,還衝出來幫我。
夕風很淘氣,她總喜歡扮成朝雲跑去騙人,每一次都能成功,這個遊戲一直持續到後來我與朝雲都比她高出半頭她再也扮不下去了為止。
我不知傅昶是否只是假裝沒瞧見,但他既然從未提及,我們也就樂得當他果真不知,只要他不來管我們就好。
然而,就在我上山的第五年,卻出了一件事情。
那時我們已都有十歲了,正遇著夕風生辰,夕風說,她想去看一看升龍崖。
升龍崖,那是青邙山中最高險的絕壁,由深谷盤旋而上,直插青冥,傳說中有龍飛昇的地方。這些年在山中,大小山峰斷崖都玩遍了,只有升龍崖,我們誰也沒有去過。
朝雲從開始便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