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等著他的羅倫斯。
萊朝他重重地嘆息,“幹嘛要我去說出這種殘酷的真相。”
羅倫斯垂過眼,說:“他現在不會想要看到我的。”
“但你不可能永遠不去面對他。”萊說,“至少,你還欠他一個道歉。”
羅倫斯迅速沉默下來。
道歉。這已經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的。羅倫斯現在總算明白爺爺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究竟是何用意了。
——邾夜已經逃不出我設的局,他註定了只有死路一條。
瞞著羅倫斯,甘比諾教父早就知道了孫子體內的寄生獸具有感染性。所以,為了自己的目的,高高在上的教父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回想起那日兩人的對話,以及對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羅倫斯神色一凜,閃過從未有過的執意。他不會如對方的意的。
正午的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邾夜一個人來到大街上時,氣虛體弱。他扶著街邊的路燈,大口大口地喘氣。
刺目的日光透過雲層染到面板上,彷彿體內的水分都被蒸發得一乾二淨。邾夜僵著身子,抿了抿唇,繼續步履蹣跚地往前走。
明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可身體卻總是使不出力來。
邾夜弓著身子平順起呼吸。耳邊是繁華都市的喧譁。
半晌,他才抬起眼睛。
筆直的道路猶如蒙上了薄紗,變得朦朧而晦暗。
邾夜咬緊牙關,還是毅然地邁開了步子。他想,他應該回到某個地方去。至少在那裡他的心會變得平靜。
在接受這個殘酷的衝擊前,他需要足夠的鎮定與安靜。
——接受現實,邾夜。你活不了多久了。
——或許會是幾年,也或許會是幾個月。你會死。你會死的……
恍若被雷擊中,邾夜不禁戰慄。
腳跟發軟的當下,隨即與迎面走來的男子肩頭相撞。
邾夜頭昏的踉蹌了兩步,剛一穩住身子,還來不及道歉,對方倒是先一步破口大罵,“喂!小子,走路沒長眼睛嗎!?”
“對不起……”邾夜努力擠出一絲平穩的聲音。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標準的地痞流氓,男子一臉痞子樣,伸手就要揪住邾夜的衣領好生恐嚇一番。
可意圖施暴的手卻在下一刻被人牢牢抓住。
男子的視線迅速順著捉著自己的手向上移去,對上的是一雙半分笑意的黑眸。
“不覺得和平處理比較妥當嗎?”
聽到這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的瞬間,邾夜的心微微發燙。
他沒有抬頭,可從男子戰戰兢兢退遠的樣子來分析,也知道墮龍的笑絕對“不懷好意”。
邾夜沒有說話,微垂的臉龐讓亮茶色的劉海遮住了琥珀色的眼睛。
“你怎麼在這裡?”墮龍調侃地笑,“羅倫斯會放你一個人,還真是罕見。”
邾夜的喉結艱難地嚥了咽。他揚起眸光,淡淡地問:“你找我有事?還是隻是純粹帶著善意的出手援助?”
“你說呢?”
“你說過我最好不要出現在你面前的。”邾夜轉開臉,“你找我有什麼事?”
“一定非要有事?”墮龍的聲音揉進了如水的溫柔,“如果我說,我只是單純的想見見你,難道你會懷疑?”
邾夜的眼睛有一剎那的酸澀。他努力忽視著心口湧動的悸動,有點惱怒。
邾夜是真的認為墮龍太卑鄙了。在別人深陷絕望的時候給予溫柔與保護,哪怕只是虛假的假象,也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依賴。
在Island監獄裡不就是這樣嗎?
邾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