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它便要撲過來將他撕成碎片!
孟珩卻恍若未覺,只嘴角噙笑,目不斜視地向那最前面的獸王走去。
兩尺、一尺、半尺……終於,二者的距離只在一寸之間。
在傲然盤踞的猛虎面前,少年瘦小的就像是一隻白兔,只要那野獸張一張口,便能把他的脖頸咬斷。
然而那獸王卻沒有動作。
除了咆哮、怒視和舞爪示威之外,便再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了。
再看一旁幾個跟隨的豺狼獅豹,竟也是如此,彼此之間拉開圓陣將他團團圍住,可偏沒有一個伸出自己那尖牙利齒,朝他撲過來。
孟珩瞭然地微微一笑。
虎豹豺狼、猛獸雄獅本來就勢同水火,絕不相容,縱然天長日久有了靈性,化而為妖,亦不當融洽共處、群攻一個獵物。
再細察那黑斑黃紋虎身上所纏之妖氣,雖陰沉詭吊,卻若有若無,平淡和緩,決然不像是蓄勢待發、獵物在前的猛獸所發出,與之前想要取他性命、張牙舞爪的妖所散發出的妖氣完全是兩番模樣。
雖有兇悍之形,卻無兇悍之氣,便是漏洞所在。
孟珩更上前了一步,他伸出手去輕輕觸碰那猛虎的前額,只見剎那之間,這體格龐大的猛獸竟如同煙霧一般,緩緩蒸騰在那重重雨幕之中,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兩側的豺狼獅豹也一陣煙霧繚繞,然後被那悽風冷雨打散,蕩然無存。
原來竟是幻境。
孟珩輕笑一聲,微微仰頸看向天邊漸漸散去的陰霾。
有幾縷微光衝破雲層,漸次擴大,而後緩緩驅散了這悽糜的雨。
雨聲漸停,風聲漸止,終於露出了這一方天地的本真面目。
卻是飛沙走石,重巒疊嶂,道路交錯,不見歸途。
孟珩卻不見方才的驚疑了。
本來沙地之上,緣何會引來瓢潑大雨?既有雨水澆灌,又緣何會有不毛之沙?
處處矛盾,處處疑雲,可見此情此景,大抵是有人故意為之,專門擾人思緒,亂象迷眼罷了。
既是幻象亂景,此間又淡淡瀰漫著一股妖異之氣,想必定是仍在玉面山無疑。
而出此幻象之者,也只有那位千年的狐妖了。
既是那位的手筆,恐怕任自己四處探查走動也無濟於事,也不會只是亂景這麼簡單,或許會有如同剛才那般猛獸一類的威脅出現。因而不如待在此處,靜觀其變。
孟珩微微收斂笑意,倒也不四處觀望了,只斂眉垂目,靜等變故出現。
果然不過須臾之間,眼前景色又有變化。飛沙走石皆一幻而成車水馬龍,那重巒疊嶂影影綽綽、漣漪晃盪,也終於天翻地覆,幻化成了玉宇瓊樓、雕樑畫棟。
恍惚間竟像是回到了繁華京城之內。
再一眨眼之間,竟覺得身下有些顛簸,孟珩垂眸看去,發現自己竟是坐於馬車之上,身上也衣衫齊整,馬車內燃著暖爐,又一搖一晃地,晃得他不由有些發睏。
想不到這情景倒是有些逼真。孟珩心裡玩味道。
不多時,馬車便停了,車外是羅雲的聲音,正喚著自己下馬。
孟珩勾了勾唇。他傾身掀開車簾,一躍跳下了馬車,便見到眼前“孟宅”二字。
原來是回家了啊。他淡淡地想。
他走過去推開了那棗紅色大門,不緊不慢地走在那熟悉的道路上。
卻見此時已是冰消雪融,嫩柳吐枝,庭院裡的蒼竹褪下了那有些發黃的葉,新一茬綠瑩瑩的竹筍已破土而出。
沒想到山間渾渾沌沌不知氣候、不問時間,山外已是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孟珩難得的有些感慨。
孟宅跟他離去時並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