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因為找她的關係,沒考到最好的學校去。她也知道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不放棄地找她。但她更知道,所有都已過去,他走出更廣闊的天地,接近到雲的高度。她渺小如塵,命比紙薄,已經死去很久。
計真的日子過的特苦,要忙學業,要實習,還要打工,回家來,累得坐在那兒幾乎嚼著碗飯都能睡著,什麼都顧不上,更別提和姐姐聊天了。後來有一天,計真發現,她的姐姐可以呆在屋子裡,整天一句話都不說,且安之若素甘之如飴的樣子,愁,哪行啊?非悶出自閉症不可……思來想去,攛掇,“姐,咱讀個短訓班行不?不一定非得讀結業,就圖個人多,熱鬧。”
計然其實沒覺得自己怎樣,但為了讓妹妹安心,她聽從妹妹的安排,就到技術學校,選讀一個會計課程。一邊繼續做做手工活,一邊上課。
事實上,直到課程結束,計然並不真正清楚她的同學都有誰。無論如何,她是病人,願意和病人做朋友的正常人並不多,更何況,交際應酬處朋友,也要花錢的。每個月付計然的藥費,都令她們姐妹兩個的經濟入不敷出,想想逢年過節接到幾個紅色炸彈,她和小真大概連飯都要吃不上了。計然哪有那個閒錢?更沒那個心情。結果,直到畢業,她仍舊是沉默孤僻的人,連畢業都沒和同學一起合影留念,更別提什麼認識新朋友,擴大交際圈子了。
不過計然算是個好學生,以不錯的成績畢業,有考到從業資格證書,打算找工作。
彼時,計真剛畢業,很幸運,她如願以償,被留在幾次將計然從鬼門關搶回來的,那家醫院的心外科工作,申請到宿舍,仍和姐姐同住。對計真來說,照顧好姐姐,是她工作之外,生活的全部。她對待姐姐,緊張的象慣孩子的媽,龜毛的象細心的爸,總之,無比周全,事事小心。計然也言聽計從,妹妹說東,她絕不西行。
是在這種情況下,計然找工作的過程,妹妹全部跟進,陪著面試,陪著筆試,陪著拿主意,哦……這個妹妹是真的龜毛至極。
本來計然沒什麼相關工作經驗,文憑也不過硬,可以選擇的範圍並不多,但就這樣,計真對很多用人單位都看不上。有限能看上的用人單位,好像主管很討厭。好容易主管不討厭又嫌上班地點離家遠……
好笑的是,後來找到的幾個用人單位,離家不遠,主管勉強看著不生厭,薪水還滿意,結果,計真發現,那幾家公司全跟懷氏企業有關係。要麼有懷家入股,要麼是懷家的下屬子公司,要麼跟懷家有密切的業務往來……而事實上,那一年,懷家的生意做大做強,觸角伸到諸多行業,甚至本市兩家最大型超商是懷家投資,想避開懷家,談何容易?要知道計真醫生平生宏願,就是買光所有大減價的便宜貨,這座城市裡,懷家投資的大超市常常減價,不進他家的店是不可能的。進去了,便心頭鬱郁,於是,計真醫生對懷家的恨意,是層層遞進,象南極的冰山,凍成千年玄冰。
計然找到的,現在這份工作,建立在計大夫龜毛挑剔的基礎上。
當時這條街區還是在建階段,到處拆的七零八落,鍾大姐店很小,生意也差。她離婚不久,帶著剛上中學的兒子生活,兒子還調皮搗蛋的厲害,她必須要在孩子身上多付出些關心和時間,但沒人能幫她。
想關了店,不甘心。繼續經營,又力不從心,苦不堪言之時,計家姐妹正好從附近路過。計真也正為著給姐姐找工作的事情,煩不堪言。
計然無意瞅見鍾大姐貼在玻璃門上的招聘廣告,想,其實也不一定非得學以致用吧?不過是打工而已,哪兒幹不是幹呢?遂拉住計真,進去這家花店。其實,鍾大姐給的薪水並不理想,這裡離家也不近,但這個老闆娘人非常好,重點,那會兒覺得,這裡,肯定不會和懷家有關係。
是基於不會和懷家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