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哥與王氏見康王妃態度堅決,也就辭了離去。待她二人出去,康王妃轉頭看向曲嬤嬤:“你就認為你半點沒錯?”
曲嬤嬤一怔,迅速跪下哽咽道:“王妃,老奴知錯的,只是不忿那賤人……”
康王妃輕輕搖頭:“你還不知道,這局是專為你設的?”
曲嬤嬤張了張口,滿臉的惶恐:“王妃……”
康王妃擺擺手,疲累地道:“你是為我招人恨的,我當然不會不管你,但你自己也想想,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被人拿住了尾巴總是你有錯。我這破身子,也不知護得住你幾日?”
“王妃定然長命百歲的……”曲嬤嬤激動地喊了一聲,見康王妃閉目不語,只得臉色灰敗地垂下了頭:“老奴知錯了。”
“你年紀也大了,就別陪我熬著了,先去歇著罷,讓秋實和秋璇來守夜。”康王妃轉過身面裡躺著,繼續道:“明日老大媳婦若是審你,你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有分寸。”
曲嬤嬤聽得這個“審”字,便又有些激動,只聽得康王妃幽幽地又來了一句:“這是王爺的意思,你不明白?怎麼就沒年輕時的機靈勁了?”
莫非是要抬那邊的頭?曲嬤嬤“啊”了一聲,撲到康王妃床前低聲道:“這可怎麼好?”
康王妃低聲道:“隨他,由他,信他。”
宣樂堂裡頓時死一般的沉寂。
紅燭高照,許櫻哥坐在妝臺前將潤膚的香膏在胸前輕輕推開,又細細揉到吸收。青玉在一旁邊替她的腳抹香膏,邊低聲稟告:“福林苑那邊的夏姨娘,奶奶可有印象?”
許櫻哥想了許久,才想起一張素淡溫婉沉默的臉來,便道:“在王妃那裡見過兩次,一共也就聽見她說過三句話,她怎麼了?”
青玉道:“今日婢子與秋璇替王妃清洗馬桶,夏姨娘的丫頭橄欖跑過來死命搶著要幫忙,後趁著秋璇不注意,就同婢子說了件事兒,道是她們姨娘得了些明前的好茶,問我什麼時候有空,要請我喝茶。又說她們姨娘做得一手好點心。”
許櫻哥便摸了青玉的臉一把,同一旁正整理床鋪的紫靄和綠翡笑道:“看這丫頭,洗個馬桶就成紅人了,人家不請我喝茶吃點心,就留著給她吃。”
紫靄和綠翡都掩著口笑:“青玉可是沾了王妃的福氣。”
青玉也不在意,笑道:“婢子小時候也曾經替奶奶洗過馬桶的,所以先沾的就是奶奶的福氣。”又問許櫻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奶奶倒是說,婢子是應還是不應呀?”
許櫻哥道:“等過兩日又再說罷。”
正說著,就見鈴鐺調皮地在門口露了個頭,接著張儀正帶著一身水汽散著袍子走進來,不屑地道:“青玉又在洗馬桶呢,還是白玉馬桶。”
青玉一雙手正放在許櫻哥瑩潤白淨的腳上搓揉著,聞言不由有些發惱,垂著頭不軟不硬地道:“回三爺的話,婢子覺著能替三爺和奶奶為王妃盡孝很是光彩。”
張儀正“哼”了一聲,往床上四仰八叉一躺,望著許櫻哥道:“你這些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頂嘴。若是我,早就盡數趕了出去,刁奴就是這樣養出來的。”
許櫻哥自青玉手中收回腳,揮手示意幾個丫頭退下去,起身走到床前探身去瞧張儀正,笑道:“我和我的丫頭又沒惹你。你便是不忿刁奴欺負我,有氣也該衝著那人去,回來衝著我們幾個冷嘲熱諷地算什麼?”
“有良心沒有?我不管你?”張儀正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抬起身子凶神惡煞地瞪著許櫻哥:“自己沒出息,還嫌雞蛋不養人?”
許櫻哥笑道:“管了管了,三爺簡直就是及時雨。要不是你,我豈不是要和二嫂一樣委屈得直掉眼淚?”一縷碎髮自她耳旁垂下,襯著海棠紅的紗袍與雪白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