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令人止步不前的。
謝朗狂放了幾年,又在一朝被消磨殆盡,這樣的事情對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實在是有些殘酷了。
“多謝!”被“賀子斌”和自家的書童攙扶著坐下後,謝朗紅著臉向“賀子斌”道謝,只是偶爾望向“賀子斌”的雙眸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謝道韞笑著問了謝朗的腳傷,又有意無意的開解了後者幾句,無外乎是讓他不必理會旁人云雲。
只是,贏家對輸家的勸慰,總會被當成是一種憐憫和施捨,謝朗雖然低聲應了,心中卻也沒有多少和緩。他看著面前的“賀子斌”,想到對方的絕世詩才,胸中不由得升起幾絲頹然來。
“長度兄不必妄自菲薄。”一旁的郗超看出了謝朗的心思,指著謝道韞,對謝朗微笑著道:“文綺兄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們這些普通人無法與她相比,卻也無需和她相比!”
謝道韞聞言白了郗超一眼,道:“嘉賓兄,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郗超笑而不答。
謝朗聽著郗超的話,卻是被點醒了幾分。自己雖然可以稱得上亮拔不群,但畢竟也只是凡人。而“賀子斌”的驚才絕豔,有哪裡是凡人應當有的?平凡之人又哪裡能夠寫出那樣的詩句?怕是隻有那少年天才王弼才能與之相比吧!
原來不是自己太差,而是他“賀子斌”太好!這道理雖然彆扭,卻也勉強能夠說得通。
謝朗還沒來得及細細思索,族學中的喧鬧聲就陡然一滯。幾人下意識的向族學門口望去,卻見“王家代表隊”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為首之人是一二十餘歲的高挑男子,只是這名男子瘦弱至極,面色亦有些不健康的蒼白。謝道韞一眼就認出了此人。這人正是王羲之的長子王玄之,如今已是名揚在外。王玄之幼年便開始師從王羲之,極善草書、隸書。幾年前的中正選拔中被列為第三品,朝廷屢次徵召授官,都被他以病託辭不去。
向王謝這樣計程車族子弟,在中正評選中最高可被列為二品,最低也能混個六品。一品是聖人,只是虛掛在那裡罷了,當今之世,哪裡有人敢自稱為聖人?王玄之弱冠之年被評為第三品,已是少年英才了。
跟在王玄之身後半步的便是謝道韞的噩夢——王凝之。
說起來,王凝之並不是如何神色呆滯的人物,實際上他那一身書卷氣息實在是有些吸引人的味道,眉目間還帶了些書呆子的憨傻。說起來,倒是和查良鏞老先生的《天龍八部》中的段譽差不多,就是不知是否也像段譽那樣,是個花心與痴情的綜合體。
跟在他們二人身後的,還有王羲之的另外幾個兒子。值得一提的是第六子王操之,他的生母也是高平郗氏出身,與謝道韞的孃親姐妹相稱,說起來他們二人倒也是血親。
王羲之共有七子,最小的王獻之並沒有出現在族學中。這位在後世與王羲之並稱的人物,如今還只是一個比謝玄還要小的小屁孩,不知正躲在哪個牆角畫圈圈。
讓謝道韞感到詫異的是,她竟沒有在王氏子弟間發現王徽之的身影。那日回程途中,王徽之那幾聲叫喚讓謝道韞生了一肚子的氣!原想著要如何在族學收拾收拾他,誰知這人卻根本沒有來。
此時,謝家的子弟們早已紛紛站起,向著王家的子弟們行平輩禮,口中這個兄、那個兄的喚著。畢竟是士族子弟,丟了什麼也不能丟了面子。若是被旁人說成是沒有禮法,卻也是要影響風評的。
身形羸弱的王玄之帶頭回了禮,這才揮了揮衣袖,讓王家的眾子弟在右側空下的書案旁坐了。他喚來一個謝家年齡稍大的子弟,問了問師長何在。當他得知謝家的常任教習謝靜之在內院歇息後,便喚來小童向後院送上拜帖,又囑咐了王凝之幾句,自去後面拜謁了。
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