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們是零售,我們是批發。伊姐姐,這家夜總會和比你那家好許多,要不我跟我老闆說說,憑姐姐你的姿色,絕對會很快紅起來的。”她周圍的女人把我圍起來,鬨笑著。
我沒有力氣打她了,我只想扇我自己。做這行太久了,我似乎已經不覺得自己噁心,可看到林音,現在的林音,讓我乾嘔想吐,她媚眼如絲,嘴臉上揚,瞳孔渾濁,我看到她,就覺得看到了我自己,我的胃一陣抽搐,嘴唇神經質似的顫抖著,我逃離了這裡,像一個沒用的廢物、跳梁的小丑。
我永遠離開了林音。現在,已經是春暮,落紅滿地,風裡傳來蕭條的意味。走在路上,我希望可以有一場暴雨,雨水傾瀉,把一切汙穢洗刷殆盡。我的手機收來簡訊,是一個“同事”發的,信上說王櫻給別人當小三後,天天被男人欺負暴打,平時不允許出門,受盡欺凌,忍無可忍之後,撬開陽臺護欄,縱身一躍,把她所有的名牌衣服和化妝品留在塵世,在歲月的消磨裡,成灰成塵。
我心灰意冷,決定換個環境,我搬到一所小公寓,門牌號是207。
第 15 章
207是一間普通的小房子,白色的牆壁因為日子太久而變成灰色,牆壁上有許多釘子,那可能是以前的住戶掛衣服毛巾之類東西的地方,地板有很多黑色汙漬,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擦拭不掉,天花板因為長期的漏水而在角落裡生長著一層綠色的黴菌和苔蘚,窗簾破損而且油膩,白天,陽光就透過窗簾上的窟窿照進房裡,形成不均勻的光斑,窗戶總是栓不上,風大的時候玻璃就吱吱響,彷彿隨時就要破裂成碎片,窗子外面,伸出一個鐵架子,鏽跡斑駁,架子上繫著一條黑色的破布,在風裡招搖,像是在對過路的人訴說不幸的往事。
房子總共25平米,對一個棄世者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看著四周逐漸逼近的圍牆,就好像看見自己的心裡,那裡,和這個房間一樣,狹小,凌亂,讓人無法喘息。這些天,我總是請假,多回去一次,我的難受就愈發清晰。
每天天不亮,我回來,躲在房間裡,之後是紛紛去上班的鄰居,他們的腳步聲刺激著我的神經,這些都是健康的腳步聲,他們用力踏在大地上,或許也有著許多的不快樂,但至少,他們不是這片土地的棄子,大地上開著風鈴草、丁香花還有叢叢石楠,這些都是我愛的花草,可我欣賞不到她們,我是在夜晚出沒的幽靈,只配踏著慘白的月光,看到幽藍色的鬼火,聽到蝙蝠和貓頭鷹的鬼魅般的叫聲。鄰居們正常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我,加速了我的逃離。
可我總感覺無助無力,我似乎陷在泥沼裡,越是想逃離,淤泥就越是卑鄙地折磨著我。沼澤快要淹沒了我,我快要沒法呼吸,我看著光,那刺眼的一抹亮,我想緊緊抓著它,看著它,希望從光裡可以走出一個人,拉住我,抱住我,吻著我。我希望我可以遇見一個人,讓眼淚不用再去自己擦拭,讓從前也不再被回憶。我渴望有人讓我破繭重生,帶我走過一段新的故事,像一隻閃蝶,披著耀眼的美麗,在花浪形成的銀河裡,乘著以自由為漿的船,淺唱輕吟。
一天早晨,因為沒去馬二蟲子那,我起得很早,散了會步,在早餐店喝著熱湯。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風裡送來花香。可突然一陣猛烈的碰撞聲,把空氣裡的靜謐撕碎,一輛摩托車在轉彎的時候因為車速太快而失控,車子向前滑行許多米,車前燈碎了滿地,一個披著大衣的工人倒在地上,頭流著血,瞬間就不省人事。早餐店的人看了看,唏噓幾句,就繼續吃著包子喝著粥。街上的人繼續來往沒人停留。善良一點的人撥打了120後就繼續趕路,不再多看一眼。有一個人,他本來坐在早餐店裡,一個人悶悶地喝粥,出事後,他頭都不抬,似乎外面的事跟他無關,等他抬頭,看到街中央的血和血泊裡的人,他叫了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