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帕子扔出去。
他半靠在那張美人榻上,眉目之間有一種很深的陰鷙之氣瀰漫,配合和本身陰鬱的面孔,就更讓人覺得壓抑。
藍淑妃心頭一跳,趕緊偽裝著露出一個笑容把水中茶碗遞到景帝唇邊,景帝稍稍欠身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茶,然後就示意她將茶碗收了。
藍淑妃順從的把茶碗放回去,又掏了帕子給景帝擦拭嘴角,抬頭髮現他還在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就有幾分羞惱的柔聲嗔道:“皇上這樣看著臣妾做什麼?”
這宮裡最不乏的就是花枝招展儀態萬千的各色女子,即使平日裡保養的再好,從年齡上講藍淑妃畢竟已經不年輕了,尤其這一年來她又諸事不順,日日憂心,很是影響到了氣色,即使確信自己的妝容毫無破綻,藍淑妃這樣被他看著,仍是不覺緊張起來。
她不說話還好,此時扎一開口,莫名的,景帝的眼底忽而閃過一絲厭倦的情緒。
藍淑妃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明白的,這些年來她縱使再怎麼自負,面對景帝時也都總有種謹小慎微的敷衍之意在裡頭,因為她確信當年種種即便是到了今時今日景帝也未能完全釋懷。
藍淑妃正在手足無措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緊跟著管海盛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遞進來:“淑妃娘娘,陛下歇了嗎?”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輕,為的是怕驚擾了景帝的午休。
有人打岔,藍淑妃馬上如蒙大赦噌的自那榻邊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急急走了出去開門。
“奴才請淑妃娘娘安!”管海盛見她沒叫開門反而親自來迎,頓時就受寵若驚的尷尬起來,他急忙垂下腦袋去掩飾,一邊道:“娘娘,國師大人要求見陛下,若是陛下還不曾歇息的話,您看是不是——”
“晉國師?他來做什麼?”藍淑妃狐疑的沉吟一聲,其實對於晉天都這個所謂盟友她一直頗具怨言。
藍玉衡說是這個人已經入了他藍家的陣營,是自己人,可這麼些年來他唯一真的站在己方立場幫忙的也就是前幾個月推波助瀾的幫著以推衍之名引出了秦宣的符咒事件,偏偏最後還活見鬼的陰錯陽差被秦菁利用,害她吃了不少的苦頭,他這算是做的哪輩子的盟友?
藍淑妃的臉色不好管海盛自是一目瞭然,不過他的世故並非常人能比,所以雖是看見了也還是假裝沒在意的仍是恭敬的垂著頭道:“娘娘,國師說是有要事需要馬上同陛下商量,祈雨祭天的事情耽誤不得,您看看,是不是行個方便吧?”
江北的乾旱近來已經成了景帝的心病,說到這個藍淑妃自認為沒膽子打岔,雖不情願還是忍著冷淡的哼了聲,往旁邊讓出路來:“皇上還沒睡呢,本宮嘴拙,管公公自行進去請旨吧!”
“謝娘娘!”管海盛陪著笑臉虛禮見過她,然後就快不進了屋子和景帝稟告此事。
江北是大秦有過冬麥的主要產地,短時間若真就降不下來雨來,來年國庫的糧食儲備必定是要出問題的,景帝對這個事情一向都重視的緊,馬上便宣了晉天都覲見。
這樣的場合藍淑妃就要避嫌了,她並不傻,眼見著晉天都進來,馬上就藉口去廚房檢視午膳離開。
轉眼到了入幕十分,普濟寺後山的高處有一座特意為參佛講經而修建的高臺,彼時秦菁就混在那些滿面虔誠的人群裡觀禮——
為了江北的災情,國師晉天都和景帝商議選了這人傑地靈的一處地方來開壇祈雨,時間本來是定在今日一早,但是因為秦薇的事情耽擱下來,本來說是乾脆等上一天,改到明天也就是了,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午後景帝又突然降旨,將儀式提前改在了入夜十分。
晉天都穿了黑色的道袍,仙風道骨一副世外之人的模樣,和景帝一道自普濟寺過來,先是景帝帶領百官跪天祈願,上香之後景帝就被扶到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