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地傳出:“周鍋頭如今也是一方豪強,我一介弱質女流,夫君生死不知,今後不知有多少地方需要仰賴周鍋頭,怎麼會與周鍋頭交惡?
周鍋頭斷然是不曾嚴辭逼迫於我的。
刀伯伯,你不要叫周鍋頭為難——”
“你還說你沒有欺凌東主夫人?!”蒼髮老者怒不可遏地瞪視著石頭廟門前的周博,鬚髮皆張,他指著周博的手指微微顫抖,“今下有我當面,你都敢明裡暗裡威脅王夫人!
她今下卻連實話都不敢說了——”
車廂裡頓又響起陣陣啜泣聲。
周博看著距離商隊更近的那桃臉厲詭,心頭焦急萬分,不等蒼髮老者把話說完,直接出聲道:“我從未對東主夫人有過任何僭越之心,從來都是事事請示,亦為顧念東主與我的兄弟之情,袍澤之誼!
此言絕無半分虛假,如有絲毫虛假,叫我死在各位至交兄弟們的亂刀之下!
老刀子,今下事態緊急,後頭那厲詭再次追近了!
我們須先退避到石頭廟裡,其他一切事情,能否留待以後再行解決?!
這般內訌下去,必叫眾兄弟淪亡於厲詭之手!”
周博發下如此毒誓,令老刀子都一時動容,遲疑不定起來。
正在此時,他身後車廂裡,王夫人一邊低低地啜泣著,一邊出聲道:“今下局勢皆在周鍋頭掌握之中,但願你能善待刀伯伯,還有這些心向東主的兄弟……
他們隨你進了那鬼廟,你莫要因他們今時迴護於我,而對他們生出忌恨之心……”
王夫人此言一出,周博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糟了!
他心頭一涼!
再看向那些簇擁在王夫人馬車旁的兄弟們,頓時發現,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遍是猜忌!
他再次抬頭,看向近處的那片樹林。
樹林中,哪裡還有那個桃形臉,面板白得發光的厲詭影蹤?
一切好似只是周博的一場幻覺!
但那騎在馬上,蒼髮白鬚的‘老刀子’,此時面孔卻如其鬚髮一般地白了起來,白得發起了光,一條條細嫩的白光手臂從老刀子衣領中、袖口中伸出來,剎那間纏滿了其全身——
“老刀子!”
周博勐地抽出腰間掛著的一把血紅大刀——
那刀非是金鐵所鑄,而是木頭所制!
裹著厚厚一層豔紅色包漿的木刀,一被周博抽出,就散發出某種莫名的香氣!
他提刀奔向了王夫人的車駕,接近向被一條條白光手臂包裹起來的老刀子!
周圍的馬幫成員,看到渾身纏繞白光手臂的老刀子,頓時驚駭喊叫起來,狂亂奔逃四散而開——這向著四面奔逃的人群,就像是落入靜湖中的瓢潑大雨,頓在湖面上激盪起了不休的漣漪!
整個商隊都騷動起來!
馬匹嘶叫!
人聲喧沸!
有人往石頭廟門口聚集,有人往相反方向奔逃。
人們撞在一起,擠成了一團!
唯有王夫人的那駕馬車,依舊安安靜靜地立在這紛亂的‘漣漪’裡,寂冷得如同一塊永不會生出漣漪的冰塊,冰塊裡,封凍著王夫人麻木無情的面孔——
“往石頭廟裡去!
往石頭廟裡去!”
周博開聲狂吼!
但亂作一團的人們,縱然想要聽從他的命令,又哪裡能脫離這股亂流?
臉型猶如一個倒垂的桃子,桃子把兒就是其細長脖頸,穿著一身壽字紋黑袍子的厲詭微帶著笑意,黑袍子下襬懸在馬背上,靜靜地看著周圍紛亂的人群。
“你要去哪裡呀?”
“帶上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