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場館裡的大部分燈光都已經關閉,僅剩甬道內的燈盞被調低了亮度,散發出清冷的白光,將這深夜映襯得更加寂靜。
蘇午躺在臥室裡,閉著眼睛。
胸膛均勻地起伏著,看上去已經睡著。
他在黑暗裡休憩,黑暗就會變成他的觸角,將他的感知成倍放大,風吹草動都可能觸發他的感知預警。
這是由‘陰暗之觸’此項天賦,為蘇午帶來的增幅效果。
‘咔噠’。
輕微的響聲從臥房門那邊傳來。
一個套著白大褂,頭髮亂如野草的青年男人從房門閃了進來。
其刻意放輕了腳步,但開門發出聲音卻終究無法避免。
幸而,床上的蘇午似乎並未被這聲音驚醒,他的呼吸聲沒有出現半分波動。
走到床頭,穿著白大褂地‘醫生’面上流露如釋重負之色。
其從懷裡摸出一管不明液體,為那管液體接下針頭,隨後直接將針頭扎進了蘇午上臂肌肉中。
液體順著輸液管道流入針頭,運送入蘇午的肌肉內。
不過二三秒的時間,整管液體都被注射進了蘇午體內,‘醫生’面露得逞之色,喃喃自語:“破限破限,也不過如此。
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好好睡一覺吧,睡醒後一切都會恢復如往常的。”
‘醫生’把用過的針頭和試管放進塑膠盒收起來,踩下蘇午這張床下的四個滾輪,將門開啟,推著蘇午就走出了房間,在甬道內穿行。
房間內,只剩靜默的影子。
在‘醫生’推著蘇午前腳離開房間,牆上一道影子後腳就裂開縫隙,一股透明色液體從裂隙裡汩汩流淌出,灑落地面。
那些液體,在先前被‘醫生’注入進蘇午的上臂,
此時卻被牆上的影子一滴不漏地‘吐’了出來。
‘醫生’大概是想不到,自己以為已經成功的麻醉措施,其實從頭到尾沒有生效過。
床上躺著的蘇午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閉著眼睛,面部被甬道天花板上一盞盞圓形燈映照過,耳朵傾聽著床腳滾輪軋過地板的‘骨碌’聲,思維轉動不停。
這個‘醫生’是誰?
為什麼要設法麻翻自己?
他與藥師、善瑜她們是一夥的麼?
如若不是一夥的,藥師怎麼還沒有出現?先前自己觀察過,確定藥師也住在甬道兩旁的某一間房內。
‘醫生’推著床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不可能驚醒不了她。
藥師已經被‘醫生’用同樣的手段麻翻了?
……
一個個疑惑閃出蘇午的腦海,又被他依次壓下。
他如今與屍陀鬼之手的契合度已經達到百分之百,可以完整驅使一隻詭異的力量,是真正的‘馭詭者’。
所謂藝高人膽大,有強大實力在身的情況下,處於危機當中,他也鎮靜得很。
反而想要看看,這個‘醫生’要帶自己去何處,做什麼?
‘醫生’在藥師她們的團隊裡,扮演什麼角色?
以及,
這個‘醫生’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韻致’,那種‘韻致’是詭異獨有的東西。
可以確定,‘醫生’不是馭詭者。
但其卻偏偏沾染了詭異的‘韻致’。
其近段時間接觸過詭。
那隻詭,是否就在場館地某個地方?
不多時,‘醫生’將蘇午推到了場館角落裡的電梯口,其輸入指紋以後,電梯自動解鎖。
蘇午明顯感覺到,隨著電梯被指紋解鎖,電梯內那種隔絕自身與詭異‘通感’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