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山劍宗諸子臨行之前,秋山君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給什麼交待,因為整個大陸都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就算徐有容決意把整個天下都翻過來,秋山君也會支援她。
那麼陳長生自然也能做到。
苟寒食走到樓畔,看著下方湖邊的篝火以及院牆外的萬家燈火,說道:“這件事情很難。”
他通讀道藏,是離山設計謀略的大家,在途中推演過十餘次徐有容的想法,最終都指向了相同的地方。
徐有容要做的事情,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人能夠確認,但有些人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同樣是殺人,和三年前王破、陳長生在風雪天裡殺周相比,徐有容想做的事情,不知道難了多少倍。
陳長生說道:“也許你們都想錯了。”
苟寒食心想有容師妹造出這樣的聲勢,怎會隨意罷休。
陳長生說道:“我覺得她會選擇更簡單的做法。”
苟寒食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問道:“他是你的師父,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陳長生說道:“有四成機會。”
苟寒食問道:“勝負?”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還是四成?”
苟寒食搖了搖頭,說道:“只有兩成。”
這是他的看法,也是秋山君的看法,還是離山劍宗掌門的看法。
王破只有兩成機會戰勝商行舟。
陳長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眼光自然及不上離山劍宗,沉默不語。
苟寒食忽然問道:“如果商行舟不回來呢?”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
苟寒食看著他說道:“你需要知道。”
陳長生看著京都裡的萬家燈火,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我只知道我不喜歡死人,不喜歡戰爭,尤其是在這裡。”
苟寒食沉默了會兒,說道:“這是萬民之福。”
陳長生與他告辭,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去了一樓的某個房間。
那個房間最靠近樓外,守著樓梯,正是當年折袖的住處。
陳長生開啟衣櫃,看著裡面那件單薄的衣裳,若有所思。
……
……
就像三年前那樣,所有人都知道王破來了京都,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有人去了銀杏樹下的潭柘廟,有人日夜不休在洛水兩岸尋找,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現在的王破,如果不想被人看到,除了商行舟,誰又能看到他?
或者換個角度說,他只願意被商行舟看到。
緊張的氣氛,在某天清晨終於轉化成了真實的畫面。
一夜之間,皇宮裡便收到了數十份奏章。
這些奏章來自王府,來自各部,來自以東驤神將彭十海為代表的軍方少壯派勢力。
他們的請求只有一個,那就是——請誅天海朝餘孽。
把王破歸到天海朝餘孽裡,當然是毫無道理的事情。
這只是陳家王爺們與大臣們終於明確地表明瞭態度。
同時,數十封書信連夜送到了洛陽長春觀裡。
這些書信裡面有真正的血。
滿朝文武泣血上書。
道尊不出,如天下何?
……
……
如果陳長生想見王破,應該能夠見到,但他沒有這方面的意思。
那些送往洛陽的書信,也沒能吸引他半分注意力。
除了那天夜裡在國教學院與苟寒食見一面,他依然深居離宮,誰都不見。
司源道人從豐谷郡趕了回來,凌海之王要盯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