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給朕十八年了吧。”
“是。”
“這十八年來,是朕虧欠你了,你和璜兒、玥兒、瑾兒。”
“皇上若要這樣說,可真是折煞臣妾了。”靳芷嫣抿嘴笑了笑,“皇上將後宮大小事宜全都交與臣妾處置,又對三個孩子這般疼愛,是臣妾最大的福氣。”
拓跋燁不再接話下去。
似乎的確是這樣的,靳芷嫣自從嫁給拓跋燁以來,一直都是後宮位分最高的妃子,雖不是皇后,卻執掌後宮,育有皇長子拓跋璜、皇次女拓跋玥、皇三子拓跋瑾。兩個兒子都得拓跋燁器重,女兒被封為安懿公主。拓跋燁從未專寵過她,卻也從未薄待過她,每個月至少有三四日歇在她宮裡。要知道帝王的寵幸,能夠細水長流,才最是難得。
靳芷嫣一向心清如水,不愛與旁人爭鬥,只默默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旁的妃子見了,鬥志也都少了幾分,再加上又拓跋燁護佑,放眼整個後宮也少有人敢針對於她。她修身養性,克己持重,年近四十,風韻猶存。這樣的女子在後宮屹立不倒,也不奇怪。
至於拓跋燁有沒有虧欠靳芷嫣,那便無從言說了。一位帝王薄待或是厚待後宮的任何一個女人,是他的自由,談不上虧欠;可帝王之愛不會是長久的,他也虧欠了後宮的每一個女人,如果敬貞皇后還在,他會更加虧欠敬貞皇后。
“皇上,”晚膳用得差不多,靳芷嫣適時地挑起了話頭,“臣妾有一件事想說與皇上。”
“你說吧。”拓跋燁點了點頭。
靳芷嫣道:“請皇上多多留心慶妃,保護慶妃。”
“許青麼,朕自會保護她,她是儷兒的養母。”拓跋燁平靜地說,“平日裡你跟許青的交集不多,怎麼會想起說這些?”
靳芷嫣遞上了茶水,“皇上,慶妃一向與世無爭,可旁人卻不一定希望她與世無爭。”
“嗯,朕知道。”拓跋燁抿了一口茶水,“你費心了。當初也就是看重許青的性格,才會讓她代為撫養儷兒,朕自會保護好她。”
慶妃許青,許平之女,許山之妹。許山是拓跋燁兒時的伴讀,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是琉球知縣,許平是拓跋燁的老師。拓跋燁初登基的時候許青被封為修容,拓跋燁讓她做定平公主拓跋儷的養母,拓跋儷是拓跋燁和管素紈的獨女。許青兩年後有了身孕,晉為慶妃。後來孩子生下來,兩個月便夭折了,從那以後許青便一直對什麼都淡淡的,除了盡心撫養拓跋儷。拓跋燁對她也淡淡的,卻從來沒有冷落過她。
鍾離準帶領著伊賽的使團提前三天進了京城,歇息在了皇家的驛館。此次所有到京城的異域使團和受邀的官員都歇在這間驛館。有膽怯一些的,就老老實實地留在驛館裡,靜觀其變;有略大膽好奇些的,就輕裝簡從在京城逛一逛,領略一下□□大國,京畿之地的風采。
鍾離準就是那個帶人逛京城的異域王子。來自西邊大漠的民族向來開放瀟灑,無所畏懼;而來自北邊戈壁草原的民族就畏縮得多了,他們當年可是親眼見證了胡琚人的沒落。
他本計劃要去拜見水雲天的,但是權衡之後還是決定宴會結束以後再行拜見。畢竟他的每一個行為,現下代表的都是伊賽的態度。
這一次同鍾離準前來的是他的一個表哥,也是從小的玩伴穆德伊德阿甲,他現下是伊賽軍中的一名武將,也是極識大體的,就是玩心重了些,與他父親薩萊的老成持重截然不同。
阿甲沒到過京城,薩萊也未到過京城,是以阿甲連關於京城的講述也未曾聽過多少。他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好奇。比如說,這裡鱗次櫛比的房屋令每一條街道看上去都一模一樣,阿甲才剛剛上街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已經暈頭轉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咱們在哪兒?”阿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