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坑窪不平的鄉村土路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找到地點。我們幾個剛一下車,在一旁幫忙疏散圍觀群眾的徐大隊便跑了過來。還沒等我們開口,他便直接開始介紹現場的情況,這早已是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
“冷主任,報警的是土壩子村的村長,餘光華,男,五十九歲。根據他的介紹,早上他們村的村民餘栓柱在挖渠時,剷出了一根人骨,經過多方的考證,這具骸骨不是其村裡人所埋,他懷疑有人殺人後將屍體埋在了他們村,所以報了案。”
明哥捏著下巴聽著案件情況,我則透過人群,看了一眼現場。警戒帶所包圍的地方位於村裡主幹道的西側十米的位置,現場目測是一個長三米、寬兩米、高一米左右的土坑,土坑呈現東西長、南北窄的走向。土坑的周圍堆放著剛挖出的黃色黏土,在土坑的中間位置擺放著一根長約二十厘米的灰白色斷骨。從坑側面的土層中不難看出,還有大量的骨頭埋在土堆裡沒有挖出。
明哥簡單地詢問之後,便吩咐我們準備勘查現場。
由於整個現場是在室外,周圍的地面已經被太多人踩踏過,再加上屍體已經白骨化,所以並沒有分析足跡的必要。足跡沒有必要,那指紋更是沒指望。也就是說我這個痕跡檢驗員暫時失去功用,分析白骨化屍體,是考察法醫功底的時候,因此這個案件必須由明哥打頭陣。
明哥穿著防護服下入坑中,簡單地觀察了一下情況後,便指揮刑警隊和派出所的民警開始挖掘其他的骸骨。整個的挖掘過程跟考古專家發掘文物一樣細緻。
眾所周知,成人的骨頭分為頭顱骨、軀幹骨、上肢骨、下肢骨四個部分,一共二百零六塊。缺少了任何一塊都會給下面的分析工作帶來很大的影響。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如果死者有斷指,或者殘疾,這將會給案件的調查帶來指向性的作用,所以骸骨的挖掘必須要認真,不能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挖掘工作一共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當死者的頭骨被取出擺在裝屍袋中時,我的心裡發涼。我之前還在幻想著這不是一起案件,可頭骨上並排六個圓洞傷口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傷口的排列如同和尚頭上的戒疤,一排三個,一共兩排,傷口的直徑約零點五厘米,十分規整。這種傷口絕非意外可以造成,那麼死者的死因只能是他殺。
顯然,明哥也注意到了這幾個傷口,手中的動作變得更加小心翼翼。
整副骸骨已經被挖掘出來,隨之被取出的還有死者所穿的衣物、少量的頭髮和一盤光碟。明哥首先將死者的衣物從骨架中取出,整齊地擺放在一邊,由於衣物已經被嚴重腐蝕,只能大體上判斷出死者死前上身穿的是一件軍綠色的長袖襯衫,下身是一條灰黑色的西裝褲,腳上穿的是一雙千層底布鞋,這些衣服相當廉價,間接證明死者並非大富大貴之人。
死者衣服旁還靜靜地躺著一個印有鄧麗君頭像的光碟盒,光碟並未拆封,儲存得相對完好。
為了能在包裝盒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從自己的勘查箱中翻出指紋燈對準光碟的外包裝照了過去。
可能是深埋土中的原因,我並沒有發現任何指紋遺留在上面,我略帶失望地將它又放回了原處。
明哥在一旁緊張地做著骸骨拼接的工作,老賢帶著胖磊和葉茜在土坑的周圍提取土樣。
整個現場一共分為十多個取樣點,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起到參照和對比的作用。
有的人可能要問,取土樣有何用處?其實裡面的奧秘可大有說道。舉個例子,如果土壤中某種重金屬超標,在屍骨上也發現了這種重金屬,那麼就可以排除死者是因為中毒而死。但如果不取土樣進行對比化驗,就會導致偵查方向的偏失,給整個案件的偵破帶來相當大的難度。
而就在這個時候,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