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花崗岩的花池上朝遠處望去。她望著丹青急躁、焦慮的身軀嘴中喃喃自語:
“我這條命是丹姐給的,我不能再拖累她……我不能再拖累她,我不能……”
嘈雜的汽笛聲在她的耳邊一次次響起,她多麼希望能有一輛車載著她們離開這座城市,可她知道,這可能只是一種奢求。有人說,人生是一次賭博,可她不敢用兩條命去賭,因為她輸不起。
小辣椒抬頭望了一眼身後那棟高樓,臉上露出解脫般的笑容。
她擦了擦汗水,緊咬牙關,邁著蹣跚的步子朝樓內走去。
叮!電梯直達頂樓,二十四層高空中呼嘯的狂風,讓她的身體有些搖曳不定。她晃動著負重的身軀,用盡最後一絲力量站在了樓頂的邊緣。
在她迷離的眼神中,繁華的街景,擁擠的人群,這些已經不再讓她留戀,她此刻雙手扶住嘴邊,額頭的青筋也隨之暴起,她用盡生命對著丹青離去的方向吶喊:“姐,來世我還要當你的妹妹!”
縱身一躍,她是那麼決絕,那麼堅定。
“不要!”人群中傳來一陣悽慘的叫聲。
九十四
晚上十點,我的手機鈴聲響起。
“怎麼了,明哥?”我拿起電話。
“五分鐘到樓下!”明哥沒有說出原因便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我不敢怠慢,披上衣服衝到了往常的指定地點。
胖磊駕駛的勘查車,一路警報衝到了我們家樓下。
“什麼情況?發命案了?”我拉開車門。
“剛才在火車站東北側的高層建築上,發生了一起墜樓事件,死者是一名孕婦,胎兒被摔出母體,現場很血腥。因為是在鬧市區,帶來了很不好的負面影響,市局領導希望我們去處理一下。”明哥快速解釋道。
“孕婦?”這兩天,我對這個詞相當牴觸。
“對!別的我還不是很清楚,咱們到了現場再說!”
“嗯!”之後我沒再作聲。
到達現場時,整個現場外圍已經拉起了警戒圈,黑壓壓的一群人圍在圈外東張西望,在人群之中,時不時有閃光燈亮起。
“請尊重一下死者,不準拍照!”維持秩序的派出所民警對著人群喊道,但不管多麼聲嘶力竭地喊叫,都無濟於事。
咔嚓,咔嚓!依舊有不和諧的聲音。
穿過警戒帶,轄區派出所所長一路小跑了過來。
“冷主任,根據大樓內的影片監控,死者是今天晚上二十一時四十分自己乘坐電梯上的頂樓,接著沒過多久就跳了下來。”
“監控能不能拍到頂樓她跳下去的情況?”
“沒有,這棟樓除了電梯間其他地方沒有監控,所以我們也無法分辨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還請冷主任你們給辨別一下。”
“死者的情況知不知道?”
“不清楚。”
“我們先去看看屍體再說。”明哥點了點頭。
事發現場是一棟坐北朝南的獨立高層住宅,樓的南側是一條人行橫道,樓的西側是一所駕校,東側與北側則是一個新建的購物廣場。
屍體由於下落的衝擊力,被駕校的院牆攔腰截斷,發育成型的胎兒被釘在了院牆頂部的三角形玻璃片上,死者的內臟濺得到處都是,在院牆的另一端,死者的腦組織灑在地上,堅硬的顱骨也已經完全粉碎。
殷紅的鮮血、蠟黃色的碎肉、附著油脂的內臟、爛泥一般的軀體,現場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面板、骨骼、內臟多種組織器官損傷,體表損傷輕微而體內損傷嚴重,完全符合高墜傷的特點。小龍!”
“在!”
“你去看看死者墜落的位置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