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相攜的背影,曾懷正轉過頭去,朝著自家老母親得意地抬了抬眉毛。
「哈兒!」岳氏白了曾懷正一眼,笑著用渝州方言罵了自家傻兒子一句。而後,她也不需要人攙扶,率先一步跨上了跳板,穩穩噹噹地走上了船去。
曾懷正原本想跟在岳氏的身後,但他剛剛跨上跳板,又馬上退了下來,他頓了頓,回身對夏氏說道:「來,娘子別怕,為夫牽你上去。」
端莊文雅的夏氏沒有忍住,也白了曾懷正一眼,不過她最後還是握住了曾懷正的手,暗暗支援著曾懷正走過了跳板。
曾家兄妹倆留在了最後。曾晨轉過頭去,對身旁的曾曦說道:「妹妹,可要哥哥我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曾曦便踩上跳板,飛快地走上了樓船,看都沒看曾晨一眼。
曾晨輕咳一聲,藉此掩飾自己臉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他收回抬到一半的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慢悠悠地走上船去。
唉,難啊難,我們曾家的男人最難。
高大的樓船在江水中行得很穩,興致頗高的昭盈一上船就拉著段凌登上了最高處,兩人並肩站在甲板上,一同欣賞著兩岸的風光。
離開碼頭後,平闊的兩岸漸漸變成了陡峭的山岩,重巖疊嶂,奇峰陡立,雄偉壯闊的景象讓昭盈不禁驚嘆連連,她興奮地拉著段凌,不住地和他分享著自己看見的景色。
段凌每每都會順著昭盈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的嘴角向上翹著,顯然心情很是愉悅,也不知是因著這兩岸的景色,還是因為身旁的昭盈。
兩人在甲板上待了大半日,一直到肚子餓了才回船艙。待昭盈和段凌吃過了晚飯,曾懷正前來向段凌稟報事宜,昭盈便回了房間休息。
自從昭盈知道一切後,她這邊的衣食住行便是由夏氏安排的。夏氏將昭盈安置在了船上最大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用屏風隔開分成裡外,都放了一張床,昭盈睡裡面,曾曦睡外面,兩人同住,夜間由曾曦保護昭盈的安全。
夜裡,昭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好一會兒,一直沒有入睡,她總覺得身邊空空落落的,心中有種彆扭的感覺。
昭盈習慣性地睡在最裡面,再一次翻身朝外的時候,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還能睡下一人的另一半床榻,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她無聲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前幾日趕路勞累,一沾枕頭便睡了,那時候倒還不覺得,現下她才知道,沒有段凌睡在身旁,她有多麼不習慣。
昭盈抿起嘴角,她閉上眼睛,猛地向外挪了一下,睡在了床中間——不行不行,自己不能這樣。
雖說她並不在意什麼男女之別,她和段凌一同生活了十年,這十年來他們一直親密無間,不是真正的親人,卻勝過親人,她相信自家阿…兄也不會在意所謂的男女之別,但她不能總是依賴他,他已經為自己做得夠多了,她不想連自己睡覺這種小事都讓他煩心。
昭盈動作間的聲響並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夜裡卻顯得分外清晰,屏風另一邊的曾曦輕聲問道:「小姐,你睡不著嗎?」
「抱歉曾姐姐,我吵到你了。」昭盈懊惱地睜開了眼睛,她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
曾曦問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住客棧的時候她們也睡在同一個房間,小姐一向睡得很快啊。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坐這麼大的船,看見這麼壯麗的景色,我太興奮了,所以才一直睡不著。」昭盈乾脆坐了起來,摸索著下了床,「我去甲板上吹吹風,曾姐姐你別管我,你先睡吧。」
昭盈借著透過窗戶的些許月光,從屏風上取下外裳,披在了身上。
曾曦沒有阻止她:「小姐你少待一會兒,免得著涼。」
「好。」昭盈點點頭,她拉緊外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