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瞪大眼睛,旁邊的醫者也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蘇醫女這話就不合適了,誰都知道這裡面的病人不同尋常,他們可是錢家的下人,蘇醫女不讓我們隨你進去,是怕我們出問題,還是怕我們礙著你向錢家邀功吶?”
蘇瑾朝說話的方向看去,這人她認識,叫吳仁,是城西的一個醫館派過來的。
這些日子城西陸陸續續派了些人過來,蘇瑾心知肚明他們是不想把賭注全部押在齊珉為首的醫者上,想要在城東也分一杯羹,若是他們在這裡老老實實地治病救人,蘇瑾也就不在意什麼。
但像這位上來就對別人惡意揣測的,蘇瑾是真的想把他退回城西。
蘇瑾還沒說什麼,五月一記眼刀就飛了過去,“吳大夫還說別人呢,也不看看自己說的是什麼話,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就知道當有錢人家的狗腿子啊?”
“你!”
“好了,”蘇瑾一聲輕喝讓吳仁住了嘴,“吵什麼。”
吳仁:......
他哪是吵架,他明明是單方面被罵!
“不讓你們進去自然有不讓你們進去的道理,其餘病人都是身上先發熱,有些是足部,有些是腰部,而這三人卻是從上面開始,大家身為醫者應該有足夠的敏感性,這病,恐怕是出現變體了。”
見眾人面露恐慌之色,蘇瑾又話鋒一轉,“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不論如何,保險起見,還是先由我進去查探一番。當初在赤霞村便是我一人進去的,所以無需擔心。”
這話是說給五月的,這個孩子很擔心她的安危,但當時也是她親眼看見蘇瑾連面巾都摘了下來,卻沒有染病。
五月果然稍微安心下來,但還是不放心地說:“那需要我們做什麼呢?”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按照我第一次開的藥方和前幾日開的藥方,各抓一次藥煎好,要快。”
蘇瑾不再耽擱,掀起簾子走了進去,沒再管門外的喧鬧。
“哼,你不也上趕著當人家蘇醫女的狗腿子,可惜了,人家才不領情!”
吳仁得意地衝五月說道,這下連其他同僚也看不下去了,忙扯著吳仁的袖子。
“你跟一個丫頭計較什麼,快走吧。”
“話說第一次的藥方不是早就棄用了嗎,怎麼又要按這個方子抓藥了?”
“故弄玄虛罷了......”
五月衝著他們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他們懂什麼,蘇醫女最是面冷心善,比他們這群偽君子強一萬倍!
屋中,剛才還神智清醒的三個人皆說起胡話來,三個人都像是剛從蒸鍋裡拿出來一樣,蘇瑾心道不妙,上前隔著帕子摸了一人的脈。
脈搏寬大有力,如波濤洶湧,大起大落。
“洪脈。”蘇瑾喃喃道。
先前的病人雖然也有高熱症狀,但沒有一個脈象如此急促,就在蘇瑾沉思之際,一個男子的鼻孔中流出兩行鮮血。
蘇瑾拿出銀針,眼疾手快地往三個人的大椎穴、外關穴、合谷穴、三陰交穴及湧泉穴等處,拉扯衣服時,她看見他們身上的掛牌,還真是錢家的人。
整個白橋鎮就一個錢家,他們的夫人還曾經找過蘇瑾治療不孕之症。
這個時候懷孕可不是什麼好事。
蘇瑾腦中想著事,手上也沒耽擱,她又隔著布巾把三個人的商陽穴和四縫穴用針刺破,逼出汙血,那血竟然暗暗發烏。
蘇瑾靜靜地看著布巾上的血跡,眼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