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彪抬起眼來,“你,你還記得我?”
蘇瑾不光記得他是馬三彪,還記得他是個左撇子,因此在剛才馬三彪偷襲她時,她的針直接衝著他的左手去。
馬三彪也沒有想到,蘇瑾會知道他的這個特點,因此才沒有一絲防備。
他更不會想到,從剛才在臺階下看見他的那一刻,蘇瑾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如何做。
“我可以問問原因嗎?”
怎麼時隔數月,像一隻發了瘋的公牛似的。
馬三彪聞言,氣惱地把頭扭開,“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蘇瑾道:“我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卻不知我做過的哪件事能讓你對我有敵意,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馬月這一件事了。”
馬三彪頓時煩躁起來,“原來你也知道。”
蘇瑾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泰安侯點人還在正房僵持著,便繼續對馬三彪道:“當初跪在我面前求我去救馬月的人是你,如今躺在我面前斥責我的人也是你,你們馬家便是如此教育子女的嗎?”
“你也未曾將我妹妹救回來啊!你這個庸醫,若不是為了你,王爺怎麼會對盧玉安發作,若是盧玉安沒有被宣平侯府逐出家門,他又怎麼會再次出現在我妹妹面前!這個人渣他毀了阿月,阿月卻還對他生了情分!是你的出現導致了這一切!”
蘇瑾聽了這番話,先是詫異地沉默了一刻。
馬三彪是不通文墨的武夫不假,可這段話裡的邏輯,歪曲得讓她想笑。
她注視著馬三彪因憤怒和麻痺而漲紅的臉,淡淡道:“說完了嗎?我本以為你在你家是歹竹出好筍,卻沒想到血緣這種東西果然很強大。”
馬三彪的母親她已經見識過了,如今馬三彪本人發怒的樣子像極了她。
“那日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救人的方子我已經盡數寫下,是你的母親並未把它當回事隨手置之,救不回來馬月不是我的錯。至於盧玉安,王爺對他出手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他的出身和他的所作所為,你在朔王府待了這麼久,竟也會這樣誤解王爺嗎?”
“還有,”蘇瑾搖搖頭,“王爺把盧玉安交給你們解決,可不是為了讓他再次出現在馬月面前的。你和謝昆的失職,卻要將罪名安在我的頭上,這樣會使你心裡的愧疚少一些對嗎?”
這樣赤裸裸的話無異於一把尖刀插進馬三彪的心,他竭力想要隱藏的東西,被蘇瑾毫不留情地說出來。
蘇瑾才不會在意他的感受。
“最後一個問題,馬月對盧玉安生情,我不是月老,手裡也沒有紅線,有這會子倒打一耙的功夫,你早就把盧玉安這個後患解決掉了。”
蘇瑾說罷,看也不看他,轉身便離開,臨走時,她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留著銀針再誣陷我一把是嗎?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看看是你冒充身份進入泰安侯府的罪重,還是我為了自保將人制服的罪重。”
像泰安侯府這等鐘鳴鼎食之家,是絕不會允許有閒雜人等擅入的。
蘇瑾之所以敢用銀針,自然是篤定馬三彪不敢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把象徵她身份的銀針露於人前。
“賤人!”
馬三彪盯著她的背影咒罵。
蘇瑾聽見了,沒搭理他。
捱罵又不疼不癢,何況她挨的罵多了,不差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