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棚子都關著十個勞力,全部打包賣,不單賣。
每個勞力都被剃光了頭,上半身也裸露著,只在腰間圍著粗糙的麻布,方便客人觀察勞力的身體情況。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百緡,我全要了!”
最先進來的人一眼掃過去,立馬就挑中了三個棚子。
一百緡,意思就是一個勞力一百緡。
那人挑釁地掃了一下後頭,意思很明顯,我看哪個要跟老子搶?
沒人理他。
發賣的勞力七十緡是基本價,價高者得,一百緡一個,已經算是不低了。
反正後頭還有,不跟這個傻子飆價。
守在棚子前的東風快遞員工連忙跟著喊了一聲,“這位郎君出價一百緡!”
等了幾息,一看沒人再出價,便笑容滿面把棚子前掛著的牌子翻過來,只見上頭寫著“已售”二字,代表著這個棚子裡的勞力已經賣出去了。
“這位郎君,請到這邊登記。”
在柵欄圍成的空地,有一排桌子,桌子上有紙有筆,紙是南鄉出產的上好桑皮紙,上頭畫著一些框框,裡頭寫著諸如單價、總計之類的字。
每個桌子前都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郎君,甚至十四歲的都有,但早已沒了稚氣,已經練就出了老練。
看到有人過來,連忙拿起筆準備登記。
“三十個,一百緡,敢問這位郎君是自己提,還是託運?”
“自然是託運。”
“運往何處?”
“平夷縣。”
“哪家的?”
林林總總,把資訊登記完畢,給主顧一份以當憑證,東風快遞自己留一份,各自按了手印。
買下勞力的漢子從懷裡掏出一沓票子,數了數,抽出一部分放到桌上,算是定金。
剩下的一半到了地頭再付。
這就算是交易完畢。
如今所有透過東風快遞買賣勞力,基本都是用票子。
為了方便顧客,東風快遞還在不遠處設立了票子兌換處。
可以說,勞力買賣為南鄉大漢儲備局發行的票子起了極大的推廣作用。
三百勞力很快就一掃而空,最後兩個棚子被李家二房的老管事搶到了,一個勞力九十緡。
這還是因為別人看到這兩個棚子裡頭的勞力有幾個身體有些瘦弱,所以才沒跟他搶。
看著眼前的少年郎君熟練地寫出憑據,老管事多嘴地問了一句,“娃兒的算學不錯,從哪學的?”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鼻子有點歪的老管事一眼,笑道,“回長者,小子是南鄉學堂出來的,算學那是必須要學的。”
如今想要在南鄉工坊牧場落戶的人家,那是數也數不清,所以要求也越發地嚴格起來。
一般的人家,能落戶到南鄉那就算是幸事。
能落戶工坊牧場的,要麼是家裡有手藝,要麼是娃兒能被學堂看上。
這個少年,就是因為被學堂看上了,所以全家這才得以把戶籍遷進工坊牧場,過上了好日子。
他在學堂裡學了兩年,又被挑出來送到東風快遞做事。
平日裡活不累,甚至還很輕鬆,都是一些登記,計算的活,但每月拿的錢糧不少。
老管事掃了一眼坐成一排的少年郎們,看到他們每人皆在低頭寫寫算算,心裡微微吃了一驚,心道這東風快遞的底蘊倒是不能小瞧了,也不知南鄉學堂裡,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孟琰站在卑水城頭,看著底下的喧鬧,眼中閃過複雜的眼神,什麼世家儒雅風流,什麼君子恥於言利,到了這裡,統統不見了蹤影。
和平日裡他們看不起的那些趨利之徒擁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