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低落,吳懿知道,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鳴金聲起,士卒如潮水般地退了下來。
城上響起了歡呼聲。
不一會兒,漢軍的輔兵空著兩手,不佩兵器,不著冑甲地走過來,開始默默地清理城下的屍體,同時挪走哀嚎不已的傷兵。
城上的守兵無人張弓射箭,只是警惕地看著。
待漢軍輔兵清理完畢,底下還堆了一小堆屍體沒有運走,這是曹軍的倒黴鬼從城上翻下來的。
於是城上開始吊下吊籃,曹軍派了人手下來運回自家同袍的屍體。
從最西邊隴西郡的武襄城,到天水郡的冀城,然後是上邽城,再到南安的臨渭城,皆是旁靠渭水而建。
同一時間,同一條河,類似的情況也在武襄城和冀城上演著。
曹魏的將士依靠城池,對漢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他們都知道,拖得久一日,朝廷的援軍就會近一日的路程,對自己就越有利。
在馮永離開一日後,馬謖也跟著出發,目標是街亭,兩軍首尾相連,蜿若長蛇。
這是馮永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領軍攻伐,越巂那一次,對付奴隸制半奴隸制的夷人,只能算是熱身。
在隴山的另一邊,張郃領著同樣長蛇般的隊伍,在急速前進。
兩支隊伍很可能會在某一個地點上碰撞出巨大的火花。
從冀城北上到隴山上,有一個地方乃是必經之路,那就是隴右的東門戶略陽。
略陽地處平川,土地肥沃,在馬超亂涼州以前,乃是富庶之地。
後來馬超割據隴右,隴右門戶便成為了戰亂之地,夏侯淵數次上隴,皆經過此地,由此,略陽日漸衰落。
到後來,曹操遷漢中之民到洛陽鄴城等地,隴右元氣大傷。
再加上曹魏在隴右又沒有多少兵力,為了防止馬超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曹魏便有意識地把隴右阻擋關中方向進軍的部分戰略要地摧毀。
街亭、略陽皆在此列。
略陽城經過近十年的休養,如今的人家仍是不多,甚至連守城的兵卒都沒有。
城中百姓聽聞漢軍前來,皆是戰戰兢兢地出來迎接王師。
趙廣縱馬上前,只見站在略陽殘破城門前的百姓不過一兩百人,大多衣著破爛,其中站在最中間的,亦只不過是稍為乾淨整潔一些。
“吾見這略陽的田地不少,怎麼城裡就你們這麼些人?”
趙廣翻身下馬,開口問道。
“回將軍,這略陽,朝廷不是,是那個曹賊,不設縣衙。這些田莊,其實大多是清水、冀城的那些大姓人家派人過來開荒的。”
“聽聞王師前來,早就逃回去了,只剩我等這些人無處可去,恭迎王師。”
最中間的老人臉上帶著卑微的笑容,卻無法掩飾那因為害怕而微微顫抖的身子。
趙廣掃了一眼排在前面那些人手裡拿著的東西,不過是些糧食清水。
當下點點頭,重新翻身上馬,吩咐道,“既如此,那你們就自回城中,不得隨意出門。大軍過後,才能自行出來。”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看到趙廣沒有縱兵搶掠的意思,百姓皆是感激,放下手裡的食物和清水,連忙奔回那殘敗的城裡四散不見。
不一會兒,只剩下三名百姓站在那裡不動。
為首一人走上前來,亮出一塊腰牌,侍衛接過來,遞給趙廣。
趙廣看了看,把腰牌拋了回去,突然問道,“人生自古誰無死?”
“早死晚死都得死!”
來人接了一句。
暗號對上了,趙廣這才點點頭,“城裡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