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侍立一旁恬靜的你,清麗脫俗、纖塵不染,仿若誤闖凡塵的仙子。”
流暢的曲調突兀的滑了音,上官婉兒終於抬眼正視他,遙遠的記憶已經模糊,只記得那張痴傻的臉上泛著從未見過的光芒。她驀然按住琴絃,整理好紛亂的思緒,淺笑著走到軟榻前,捻起酒杯湊到中宗的嘴邊,柔順的笑道:“陛下竟還記得初見時的情景,讓臣妾好生感動!臣妾無以為報,只能以薄酒為陛下助興!”
中宗垂眼望著靠在他身上柔若無骨的婉兒,心神盪漾,輕吻著她的手,將酒一飲而盡。他順勢將她摟進懷裡,唇摩挲著婉兒的臉頰,柔聲道:“只要是你敬的,縱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感到懷中人兒瑟縮了一下,中宗卻不以為意,依舊興高采烈的說道:“以前我最怕的就是進宮見母后,可是自從見到你,進宮對我來說便不再是恐懼。縱使只看你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你在政務上幫了母后的大忙,許多奏章母后都交予你處理,我每次來你總是在批閱奏章,根本無暇抬頭看我一眼。可是你卻與二哥在政事上談笑甚歡,那時我就在想如果我是太子,你是否也會這樣待我?沒想到這個念頭一旦在心中紮根便再也揮之不去。二哥雖賢明睿智,卻處處與母后作對,還公然寵幸戶奴,讓母后面目無光。他一心認為自己不是母后的兒子,他又有什麼資格做太子!我是天皇天后的嫡親兒子,太子之位該是我的!隨後二哥因謀反被廢,我理所當然被立為太子。可是誰能想到懦弱無能的英王,竟是策劃太子謀反的幕後黑手!”
上官婉兒驚愕的抬頭,眼前的他眼中閃爍著未曾見過的光芒,彷彿他以前怯弱的樣子只是表象而已。回想當年李賢監國,政事處理的非常漂亮,可不知何時他竟迷戀上一名戶奴,再不思政事。不僅暗殺天后寵臣,還在太子府私藏兵器,圖謀不軌,被人揭發後,廢其太子位,斬殺那名寵幸的戶奴,遣送京師幽禁。難道這一切竟是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人所為?上官婉兒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掙開他的懷抱,滿目不信的瞪著他。
中宗卻異常平靜的回望著她,又道:“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在登基後一反常態的一再逆母后的意嗎?世人都道懦弱無能的英王被權欲衝昏了頭,想要挑戰天后的權威!可是誰又知道我只是因為母后沒有答應將你許配給我,那我將天下贈給另一個女人又如何!我這點小小的把戲在母后眼裡又算什麼?不過是小孩子辦的家家酒,揮手間灰飛煙滅!我稀裡糊塗的被貶房州,度過了我人生最漫長的十四年,我日日望著天空在想你,你卻早已成了宮廷中最得寵的女宰相!沒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若不是她在我身邊一再勸慰,我早不知死了多少次,哪還會有今日的‘應天神龍皇帝’!我自認欠她太多,就算是她向我要這李唐的江山,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說一個‘不’字!可她偏偏不能容你,我也不會讓她好過!誰碰過你,我便將他千刀萬剮!李逸如是,二張兄弟如是,即便是有恩於我的皇后,亦如是!”
聽到“李逸”的名字,上官婉兒渾身一顫,悲憤交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喝道:“你還敢提他?你還敢叫他的名字!你這樣理直氣壯說話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是為了什麼下了天山,他是為了什麼不顧妻兒的死活遠從千里而來,他又是為了什麼力戰數百禁軍直闖禁宮?你的太子之位之所以坐的穩,都是因為他!你竟然給他下毒,恩將仇報,你還是不是人?”
中宗漠然的直視著几案上的杯碟,自嘲的笑道:“在你眼裡,我連螻蟻都不如,我還是人嗎?李逸何德何能,他只不過是落魄的皇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