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喝了杯茶就該走了。
許大茂從懷裡“掏”出一本總政版語錄。
一家人的目光都被這本高大上的紅皮書給吸引住了,彷彿這部書在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朱教授,您在學校該幹嘛還是幹嘛,只是平時多讀語錄。”
說著揚了揚手上的書,“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大聲朗讀,一準兒沒壞處。”
朱文博神情激動,重重地點了點頭。
手持這本“寶貝”,任誰都得顧忌三分。
“關於你們家的事,剛剛那位大領導跟我交了個底,您這種情況,下放肯定是要下放,但鑑於朱大姐可能還有防役任務,所以家人可以不用跟著。”
朱文博心心念念就是這事,如今終於得到訊息,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如果是一個人被下放勞動,不牽連家人的話,他完全沒有一點顧忌。
朱霖和媽媽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輕鬆的笑意。
許大茂繼續道:“至於地點,有可能,我只是說有可能,會是燕京的周邊公社或者郊區的工廠,也有可能是門頭溝的煤礦,但肯定不會太遠。”
燕京周邊總比外省強多了。
“真是謝謝您了,您真是我們朱家的貴人。”
許大茂一個激靈,有點不好意思,這話說的實在是太誇張了。
因為就算他完全不管,朱家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無非是吃點苦,接受一下貧下中農再教育,也不是什麼壞事。
甚至朱霖還在農村生活的日子裡愛上了表演。
現在沒這檔子事了,不知道這丫頭的人生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但這話沒法說,許大茂客氣兩句,就起身告辭。
朱霖的奶奶總算露面了,看著慈眉善目的,一臉的笑相。
朱家人想送出衚衕,但被推辭了,最後只讓朱霖一個人送。
看著兩人走遠,朱文博才道:“這位許主任不到30歲就身居高位,按理應該是年輕氣盛,可他身上沒有一點官僚之氣,又見多識廣,真不簡單。”
“是啊,現在國家大力提倡青年幹部,就是因為青年幹部有闖勁,天不怕地不怕的,可這位許主任身上根本看不出來那股勁兒,反而挺平和的。”
“我跟他相處得久一點,感覺他有點像上了年紀的老人,四平八穩的。”
朱文博嘆了口氣道:“看來人家還有過人之處啊,難怪能當官,這點我根本就羨慕不來,我這性子也只適合搞搞學問了。”
前車衚衕裡,許大茂推著車,朱霖在旁邊亦步亦趨,沒口子說著些感謝的話。
許大茂也不言語,只是面上帶笑地聽著。
感謝的話總有說完的時候,眼瞅著再走二三十米就要走出衚衕了。
朱霖受不了了,嬌嗔道:“許大哥,你什麼意思呀,我說了老半天,就不值得你一理是吧?”
“哪能呢,其實我是在回味你媽做的菜,餘味繞舌,三日不絕於心啊。”
“是吧,我就說我媽做菜好吃。”朱霖十分開心,總算是找到了一點平衡感,不過好心情隨即又被打破了。
只聽許大茂嘚瑟道:“不過嘛,比我的廚藝還是要差點。”
朱霖又氣又笑,現在她也不怎麼怕了,只是哼道:“光說不練,算不得真本事。”
“到時候讓你見識見識,就在我們廠招待所...行了,你回吧,我走了。”
兩人已經出了巷子,許大茂也不多說,揮揮手就走了。
朱霖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緣分一詞還真是奇妙,怎麼就突然碰到這麼一個熱心快腸的人呢。
這許大哥真是個好人。
許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