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時事平平安安的,莫要再往更糟的方向流轉。
李寂把信收了起來,再次哀嘆,若自己只是個小百姓,這種事情便不需要操心了。如今背了個「官」的龜殼,反而步履艱難。
話說回來了,李寂你若真是個小百姓,只怕早在亂世中到處遇到危機了吧?
這樣想著,李寂露出了苦笑。
不得,我幸,得之,我命,如此而已。
當時,從南方諸受災的州縣開始,一條流言慢慢傳遍全國各地:當今皇帝殺侄奪位,天理難容。正是因為言邑不是真命天子,老天才會大怒,降下罪過來要天下擔當。
百姓遭難,全都是因為言邑的關係。
真正的多事之秋,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時候慢慢來臨。
第四章
言邑看著摺子,慢慢皺起了眉頭。
燈光照著他的眼眉,有著濃濃的殺意。站在下首的李承賀低下頭,突然升起了懼意。
天生的王者,令人不敢仰視的人物,這就是言邑。
但是這種殺氣,他只在戰爭中見過,自從新皇即位以來就從來沒有領教過了。到底那摺子裡寫了些什麼,居然讓一向淡定的君王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崩」的一聲,那淡黃封皮的摺子被擲到了地上。言邑倏地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地在殿中踱著步。
所有的人都屏聲靜氣,言邑聽著那些小心翼翼的呼吸聲,眼沖越來越冷。
奪位弒真龍?真真可笑,當初言謙掌權之時,那些人是什麼樣的嘴臉?只不過半年時間,他已經從原來的拯救者變成了亂臣賊子,天下之民,個個愚笨有如目無珠心無思。
他厭煩地看著地上的褶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撿了起來。早就該知道沒有什麼是可以指望的,這世界唯一可靠的就是自己的手掌罷了。不是早已預料到洪水之後的善後比抗洪更難麼?不過這些許小的流言罷了,有什麼可以心浮氣躁的?
這樣想著,言邑重又坐了下來,想了想之後在摺子上擬了硃批。
某日午後,李寂難得清閒,居然正午就能出來閒逛。事不宜遲,他自然立刻換好便服,樂顛顛地直衝茶館而去,找了個位置坐下飲一杯茶,他大大嘆了一口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感覺真好。連著這麼長時間一直泡在朝廷裡,裡裡外外對的都是面孔板得如時時被人倒欠一萬兩的老學究,而新人多數是跟著皇帝打下江山的武將,多數不會跟文官羅哩羅嗦。李寂時時覺得自己是被封閉在沒有人煙的孤島,有寂寞之感。話說回來,不知道這是不是父母給自己起名字起的不好之故……雖然知道父母對自己這個孩子從來不上心,不過哪家家長會給孩子起「寂」這個字呢?
一邊啜著茶,李寂一邊胡思亂想著。
他所坐的地方是被屏風隔起來的孤間,雖能聽見外面的聲音,但從外面卻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店小二來來去去吆喝招呼的聲音全在耳邊。
忽然聽到有店小二走近屏風,一邊著急說道:「客官,這位子有人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滿不在乎說道:「有人?讓他換個座位就行,我們加倍給錢。」
「不行……」店小二的聲音猶在耳邊,已經有人闖進了這個空間。
李寂皺眉頭,忽然頭皮發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抬起頭,果然看到了記憶中擁有那個聲音的人:李承賀。
他緩緩起身行禮:「李……」「大人」兩字沒說出口就噎住了,在李承賀身後的赫然是天朝的皇帝陛下。
言邑和李承賀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言邑反應奇快,早已經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