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我去加油。”就離開了。
楊晚心中滿懷對他的感激,目送著他離去之後,這才奔進了醫院。
所有親人的面孔都無一例外地帶上了紅腫的眼圈和疲憊的神情,反倒她,是最沉靜的一個。她仔細傾聽了醫生的描述後,得知這場瓦斯爆炸原是鄰居家裡的一場意外,那家福大命大,恰好無人在家,而媽媽雖然遭受了最嚴重的波及,卻也保住了性命,身上只有輕微的燒傷和皮外傷。只是腦部似受過重擊,現在陷入昏迷狀態裡沉睡不醒。她的一顆心這才算是稍稍放下,又溫言細語地將外婆的情緒安穩好。深吸一口氣,和四姨五姨商量這之後的事情。
她的外公外婆共生育五子。她的媽媽排行老三,上頭是大姐和二哥。楊晚的大姨家窮,生育一子一女,皆長大成人,女兒在海濱城市工作;兒子未婚先有子,替他們老倆口得了一個孫子。他們家裡過的緊巴巴的,平常和楊晚的外公外婆還有其餘的姊妹們來往也少。而楊晚這個唯一的舅舅英年早逝,只留下一個女兒,而楊晚那個所謂的舅媽也再了嫁,生了一個兒子,和他們再無瓜葛。
餘下的五姨才三十歲,是一個任性而可愛的女人,已生有一子,和五姨夫一起做木地板生意,為買房的事情攢錢,到現在還和外公外婆他們擠住在一起。
只剩下四姨。透過四姨的不懈努力,他們那個三口之家過的很美好,婚姻幸福美滿,夫妻倆努力做生意發家致富,而兒子也聰明聽話,俊秀挺拔。四姨和她媽媽這倆姊妹的感情最是深厚,自從楊晚的母親和她的父親離婚後,她們娘倆沒少受這個善良的四姨接濟。每回過年,她這個四姨封的紅包也是足夠她交學費的份量。她心內已視這個四姨為另一個母親,而她四姨沒有女兒,也待楊晚這個姨甥女如親生女兒一般。
“四姨,我媽媽的住院的錢……”楊晚才提了這個開頭,就被紅著眼睛的四姨打斷:“你媽沒事,過幾天你就回學校好好學習就行了,這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四姨在呢……”說到後來,已是哽咽。楊晚心如刀割,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冷靜下來的外婆也抱住楊晚,老人粗糙的手指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般地說道:“是,還有奶奶呢!我的女兒福大命大,絕對會沒事的……”
話未說完,老人已經淚流滿面。外公站在一邊沉默地抽菸,但是那渾濁的眼珠內卻透出同樣的話:孩子,沒事,有爺爺呢。
楊晚忍了多時的淚終於落下來。
今夜註定無人入眠,從醫院回來後的楊晚去自個兒的家裡看了一眼,那燒成一片焦土的房子又在刺激著她的淚腺——那一刻,她彷彿覺得,她什麼都沒有了。親人們幾乎是將她拖著離開了那棟單元房,一家人坐在外公外婆的土磚房內,個個面色沉重。
楊晚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難受的很,她告訴親人們,是一個朋友送她回來的,她現在要去道謝,給人家找個旅館什麼的。期間免不了受到親人們要她將朋友帶回來在這裡睡的熱情邀請。楊晚妥帖地拒絕了,閃出了門,撥打了豹子的電話。
“我在你們這個小鎮的夫夷河邊的防洪大堤上。”
楊晚趕到那邊的時候,豹子正坐在臺階上抽菸,身邊是一堆烤肉串的空杆子。他灌著冰水,看著楊晚紅腫的眼神,也沒問她她媽媽的情況怎樣,只是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散散步吧,你家鄉的風景還是不錯的,雖然小山小水的。待會我送你回去後,就直接回燕城了。”
“你……你就回去啦?”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楊晚不由得對他有種微妙的依賴感,聽到他要回去,內心竟然有些不安。
豹子瞥了她一眼,嘴角又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你要是我馬子的話,我就留下來。”
楊晚洩氣,肩膀垂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才正經一會兒,就現出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