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左河。
林大雄收回目光,呼地抓起自己的大刀。
“墨兒,腳下這驛路筆直暢通,兩邊又全是平坦的農田。一旦大量的倭寇逼近,憑我們這點人馬,恐怕難以擋得住他們西進的步伐。”
所以需要些人在呂左河的東邊阻擋敵軍。
哪怕擋個一天半日也好。
林大雄哈哈大笑。
“祖父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就讓我替你擋上一擋。”
“祖父,這可萬萬使不得。”林瀚墨嚇得連忙擺手。
“都怪孫兒無能,害您如此高的年事,還要千里迢迢趕到華陽郡來督點,孫兒差愧懊惱之餘也感激不盡。”
說到這,林瀚墨朝林大雄身後的眾人揚了揚手。
“但是祖父您看,呂左書院這裡,我林氏兒郎眾多。”
“兄弟們個個磨刀霍霍英氣勃發,恨不得立即上戰場打倭寇個落花流水,揚我安南侯府之威名。根本犯不著祖父您親身涉險……”
“而且戰場兇險,萬一您有個好歹,孫兒縱然即使萬死也不能辭疚。”
畢竟呂左河幾乎是他們面前的最後一道關卡,因此河上的橋樑早已被林瀚墨弄得搖搖欲墜。
只要倭寇大軍逼近,整座橋就會被弄塌,整體沉入水裡。
屆時還在河東岸的雲垂將士幾乎無路可逃。
林大雄何嘗不清楚。
然而他順著林瀚墨的手回頭掃了一眼,臉色就沉了下來。
哼!
“瞧瞧他們,英姿個屁!磨刀個屁!”
林大雄身後的族人,只要被他的眼光掃到,一個個連忙站直了身子。
然而到底是些京城紈絝又是初到戰場,不少人雖然努力隱藏,眼中還是忍不住透露絲茫然和緊張。
一些人的手腳甚至隱隱都在發抖。
讓這些初哥去打頭陣,估計連武器都捏不穩,簡單和送死差不多。
哼。
林大雄越看越怒,不由又重重哼了一聲。
他感慨地抬起頭,看著上方烈烈作響的“林”字將旗,心底突然湧上悲涼。
幾十年前,林大雄還是個末落伯府的世子,處境幾乎和前些年的忠勇伯府一樣。
後來周邊鄰國集體進攻雲垂,南奉小蠻更是一路向北,差點打到了星瀾大運河。
所謂窮則思變。
林大雄毫不猶豫跟著當時的鎮國公世子也就是夷光公主夫妻上了戰場。
當時他打得的就是頭陣。
戰場上刀槍無眼。
林大雄勇猛無比,雖然屢屢受傷,有時甚至重傷垂死,然而一旦養好傷後他又繼續上前衝鋒,殺得南奉人聞風喪膽。
最終他們成功地把那些南蠻子打回了老家,換得南疆幾十年的和平。
而作戰勇猛死戰不退的林大雄則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時的皇帝還曾親自授予他安南將軍的封號。
安南,安定南疆也。
而林家則由一個沒落的伯府直接跨越五級,一舉升到了侯府。
也就是現在安南侯府。
哎!
想著這些往事,林大雄默默地嘆了口氣。
當年的那場戰事平息後,林氏一族敏銳地覺察到了皇族上下對鎮國公府的豈憚。
於是林大雄又毫不猶豫抽身,將所有族人從鎮國公府陣營轉向了最親近皇室的中央軍團,成為了中央軍團的支柱之一。
甚至為了避嫌,林大雄還故意放縱族人。無論兒孫們幹出多唐荒的事,他都以皇帝的心意為主,從不干涉甚至還鼓勵。
這一放縱就放了幾十年,沒想到當年戰場上殺得南奉人見人怕的林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