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控制地滑落,模糊了眼前的人和景。他那麼近又那麼遠,當真是秋西槿口中熱心的軒軒哥麼?
秋西槿曾或多或少地說過笮越山的一些事情給郭一萱聽,所以她知道他曾受過傷,傷得就快死掉。一直想問他怎麼熬過那樣痛苦的時日,現在是否舊傷未愈?可是每一次問起,得到的都是沉默。她只能暗暗給自己鼓勁,沒關係,一路那麼長,總會有機會問得出來的。然而,根本不是路程和時間的問題,是他壓根不給機會。
這一日,正巧來到靈藥宮在此地的別苑,雖不大卻雅緻。大片各色的薔薇花從院牆開到樓閣,彷彿一汪花的海洋。
月下湖邊的八角亭,八盞燈籠將四周照得清清明明。漲滿眼簾的薔薇花,開得豔麗風華。繁疊的花瓣似一片片雲彩,隨風搖曳似起舞的燭火。
郭一萱折了一支鮮紅的薔薇,執在指間,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彎起唇角看向他:“我自小就習舞……你想不想看看?”
寇軒靠著亭下的紅漆木柱,彷彿未聽見一般。左手一根枯木,右手一把小刀,卻遲遲未動手。
郭一萱已經習慣了他愛答不理的沉默,大多數情況下,他不說話,其實代表預設。
花香縈繞的夜風中,腳下是輕盈如蝶的步子。柔軟的身段彎出曼妙的姿態,翩若驚鴻。她從記事起就開始習舞,卻到此刻才真正想跳,跳給眼前的人看。好似這十幾年的辛苦,只為了今夜的綻放。
寇軒低首,指間的刀鋒起起落落,偶爾抬眼靜默地看著。只是,一旦觸碰到那雙滿是柔情的眸子,便偏頭閃開,將目光移向別處。
曼妙的舞姿,如月下綻放的曇花,好看卻轉瞬逝去。
“好看麼?”郭一萱擦拭臉上的薄汗,翹首以待隻言片語的表揚,卻只等到了驚嚇。亭外十步開外的夜色中,走出一個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裙,與夜色極為相稱。
那女子快步走近寇軒,低首說了一句:“宮主,老宮主回來了!”
寇軒輕應了一聲,看向郭一萱問道:“你家在哪,我讓她送你回家!”
再蠢亦知是個逐客令,郭一萱自是不甘,嘟著嘴拒絕:“我還不想回家,我想去靈藥宮長長見識!”
寇軒無視她的要求,對著黑衣女子吩咐:“景苑,你送她回去!”
“喂!要我乖乖回家也行!”郭一萱急切地奔到他跟前,不管不顧地耍賴:“但我不要她送,你送我回去!”
寇軒將手中的木雕遞給她,渾然不覺自己也會哄人,眼底亦是一片坦然之色,話語卻不似慣常的正正經經:“讓它代表我,送你回家吧!”
“你這是送給我的!”郭一萱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明明很開心卻忘了展露笑容,垂下頭細細打量:“可是我都看不出,雕得是什麼?你不會是在戲弄我吧?”再抬眼時,已看不到人,只能對著漆黑的遠處大喊,“不過,你送什麼,我都喜歡。”
郭一萱緊了緊手中的木雕,心底曼出一寸暖意!這一路不痛不癢的相處,會留給他怎樣的印象?他還會來找自己麼?為何別離總是這樣突然而難過?
經書重現
弄枚匆匆來報:“教主,帛陽穀的谷主李笛,對江湖發出一道邀貼!”
“說來聽聽?”秋西槿正好檢視完田裡的莊稼,就著身旁的水渠洗淨指間的泥土。
弄枚低聲回道:“李迪說,有一本提升內功的經書《隴麟心經》,想贈予江湖中的有緣人,請天下各路有意的英雄於八月初八前來。”
“有緣人?當下的江湖閒得發慌,有這麼本經書吸引,想必不管有用無用,前去湊熱鬧的該不少。怎麼從眾多人中分出有緣還是無緣?”一旁的洛茵忍不住笑了兩聲,片刻又轉為疑惑:“把那麼多人集來,該不會是什麼陰謀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