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季平琰會忽然提起師映川,他微微一頓,便語氣淡然道:“不行。”
季平琰聞言,有些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但他並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孩子,況且他身處的環境註定他是早熟的,雖然年紀小,卻已經很明白一些事情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禁忌,自己並不應該過多地提起,只不過畢竟血脈相連,這種親緣上的天然感情,不是能夠抹殺的。
這時連江樓卻忽然說道:“……你很想見他?”季平琰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嗯,我想見見我爹。”連江樓默然,片刻之後,才道:“你倒是與你父親年幼時有些像。”季平琰聽了,朝男人身邊挪了挪,一手拉住男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道:“師祖,你是不是也想我爹爹了?我爹是師祖唯一的弟子,是師祖養大的,師祖現在很久沒有見他,一定很想念他了罷?”
“……想念?”連江樓目光微凝,他感受到季平琰拉住他胳膊的那隻手上傳來的溫度,忽然就想起那種久違的感覺,很多年前,師映川也是會這樣睡在他身邊,那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麼好象是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似的,讓記憶都有點模糊了……一時間江樓忽然醒悟到自己此刻的情緒多少有些失控,放任了內心真實的感受,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凜,他側過頭,看著身邊季平琰那張與師映川相似的小臉,那精緻而熟悉的眉眼,不知為何就有些煩躁,沉聲道:“你父親當年叛出宗門,我與他之間的師徒名分便在那一日起自動解除,日後在旁人面前,莫要再說這種話。”按照規矩,一個人若是背離了自己所屬的門派,自然也就再不是門派裡的人了,與自己的師父、師兄弟姐妹等等,自動就解除了從前的關係,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是小孩子也知道的常識,季平琰自然是很清楚這個道理,但清楚歸清楚,他卻是心裡拐不過這個彎的,下意識地就嘟囔道:“師祖明明是很想念我父親的……”連江樓打斷了他的話,平靜道:“時辰不早,還不快點休息。”季平琰見男人不想多談關於師映川的事情,也就只好閉上了嘴,往被窩裡縮了縮,漸漸地就睡著了。
一時間屋裡靜靜,連江樓卻是沒有多少睡意,未幾,他起身下床,來到窗前,外面月色清輕,素雅動人,連江樓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長案上,那裡放著一把通身碧青的寶劍,刻有鳥蟲篆字,月光照在上面,好似有一層銀色的水波在微微流動,這是季平琰身為劍子才有資格佩帶的別花春水劍,身份的象徵,連江樓看著那冰冷的寶劍,卻想起此劍的上一任主人,當年那人拜師之際,因為年紀太小,身量並未長成,無法將此劍佩在腰際,只得負在背上,樣子很是滑稽,如今一轉眼已是十多年過去,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
此刻搖光城中,師映川倚在欄杆前,看著清冷的月色,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大光明峰上賞月的情景,那時看到的月亮似乎更大更亮一些,他忽然微微一笑,對身旁的寶相龍樹道:“我還記得我第一去大日宮時的所有事情,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如今一轉眼已是十多年過去,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
第243章 二百四十三、君問歸期未有期
“……如今一轉眼已是十多年過去,時間怎麼會過得這麼快?”師映川看著清冷的月色,一時間不禁感慨起來,他身旁的寶相龍樹抬頭望向天空裡的那輪明月,雙眼微微眯起,雙眉冷直如刀,透著一股強悍的味道,罕見地有些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是啊,真快,你我認識到現在,也快有十年了,當初在天涯海閣的交易會上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才十歲,現在卻已經快到了弱冠的年紀了。”師映川聞言莞然一笑,此刻清風徐徐,吹動了他的衣裳,素袖飄搖,氣韻容色如畫,宛若仙人,笑道:“那時候你行事真的很鹵莽,一見面就攔住我向我表白心意,我當時就在想,這個人氣度風姿都不似常人,可惜卻怎麼好象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