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已被撕開數道口子,但他卻好象渾然不覺也似,只長笑聲聲,沛然道:“連郎一劍傾人國,果然是絕代名劍的氣象,不過,我畢竟曾是天下群劍共主,萬劍之皇,連郎可有信心將我斬於劍下麼?”
連江樓平淡道:“……姑且一試。”此刻他的思緒前所未有地平靜,所有多餘的念頭都被鎖在了木然冷靜的面容之後,那面目神情,竟與當年趙青主依稀對應,他目光不離師映川左右,對方曾經那絕望悲涼的眼神又一次浮上心頭,也許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罷,自從那日眼睜睜看著這個人親手剖腹取嬰,又生生將他們的女兒打成血霧,他就已經在等待著這一天了,等待著這個男人有朝一日踏著血與火回來向他復仇,最終讓他或者對方,親手將自己曾經的愛侶送進無邊地獄!
這一戰,互相之間都不會手下留情,到得後來,兩人身上已是衣衫破碎,鮮血斑斑,師映川七竅之中有細細的血線淌出,而連江樓兩側太陽穴暴起的如同蚯蚓般的猙獰青筋以及已經短時間內不能再繼續施力的左臂,都表明他到目前為止決沒有佔到哪怕半點上風,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誰都沒有罷手的意思,而在這樣激烈的宗師之戰當中,寧天諭並沒有出手,畢竟他現在只是半步宗師,如果被捲入這樣的戰鬥,不但幫不上師映川什麼忙,反而會讓自己受到波及……兩大宗師之間的戰鬥仍在繼續,如此拼鬥下去,直打得一路上鳥獸死絕,草木盡摧,到最後,終於到了兩敗俱傷的境地!
此時師映川低低笑著,只是這笑容卻被七竅中流出的鮮血給渲染成了可怖的模樣,他艱難抬手,北斗七劍聚攏,呼嘯而去,不料卻只斬到了空氣,連江樓竟是沒有抵擋,只閃避開來,這根本不符合他一貫的性子,師映川心中猛地一動,彷彿已是意識到了什麼,他頓時強撐著傷勢疾掠過去,北斗七劍齊出,誓要將連江樓留下,然而終究卻是慢了一步,一道巨大的劍影自半空中斬下,彷彿生生撕開了天地,堪稱舉世無雙,隨著一聲巨響,頓時就是遮天蔽日的震爆,無數碎石激濺,兩人此刻所在的峽谷直接就被轟得面目全非,師映川首當其衝,整個人倒飛出去,好似流星般劃出一道長長的弧線,重重砸落到一片河灘上,將此處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頓時河水灌入,片刻之間就已注滿。
不知過了多久,煙塵漸漸散去,一道人影有些踉蹌地來到河灘上的大坑前,跳了下去,很快,那人就從水中將**的師映川拖了出來,深深吐出一口氣,那人取下臉上的面具,隨手丟到了一邊,露出一張俊美的面孔,正是寧天諭,他動手將傷勢嚴重得已經難以行動的師映川抱到了一片乾燥的地方,將其平放在地上,此時師映川已是重傷奄奄,剛被放到地上,就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此次他傷勢之重,比起當年被五大宗師擒下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已經威脅到了性命,但師映川這時卻好象根本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傷勢,只是一邊咳著血一邊掙扎著向周圍看去,然而入目處,只是一片瘡痍,哪裡有連江樓的影子?師映川微微喘息著,臉上滿是不甘之色,嘆道:“到底還是讓他逃了……本來我以為,以我現在的力量,縱然還沒有成為大劫宗師,也應該可以壓制他了……可是沒想到時隔數載,他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不愧是在少年時代就被人認為將來成就必會超過歷代宗主的武道天才……”
全身上下都痛得彷彿火燒火燎一般,師映川黑色的髮絲被水打溼,一綹綹地粘在了額頭和臉頰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艱難地笑了一下,嘆道:“看來他應該是恢復了有關地宮方面的記憶,所以才來這裡想要取走裡面的東西,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所以居然就這麼陰錯陽差地碰了面……他這個人還是這麼謹慎,一見局勢對其不利,立刻就決然脫身,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寧天諭也是傷得頗重,但還是可以活動的,他幫師映川止住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