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邊喝邊說？”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戀戀不捨地放下手中的瓶子，清了清嗓子。
“韓夫人可聽說過‘月折’一詞？”
何悠悠搖搖頭。
她雖然久居商場，但對古代商業史瞭解不多，一些常識和概念都是她到了大乾王朝之後才聽說過的。
趙長卿接著道：“‘月折’又叫‘匣折’，乃是商人宗族子弟按月領取生活補貼的制度。”
何悠悠託著下巴，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她是真的認真在聽，但這幅樣子卻也是裝出來的。
男人最愛看的，就是別人滿臉崇拜的模樣。
為了達到目的，她不在乎在別人面前犧牲一下自己的形象。
對方喜歡什麼，她就可以表演什麼。
趙長卿看她聽得認真，繼續道：“‘月折’制度創立之初，是為了周恤桑梓，對族中生活困頓者，鰥寡孤獨者進行撫卹。後來，便發展成為所有族中子弟無收入來源者皆可每月從族中領取月銀。程家這種累世積富之家，跨越百年，如今已經成為一個五世同門的大家族，族中子弟已逾上千人。程家祖先經商起家的第一代，多辛勤創業之輩。然而，過了兩三代之後，便多有不學無術、混灑銀錢之徒。這些人不事生產，不願辛苦，只靠從族中領錢度日。程家這種大家族，光是每月給族中子弟發放的月折，高達十萬銀兩之巨。除按月領銀，還有巧立名目。紈絝子弟，不思祖業艱苦，從族中公賬上冒取濫領的銀兩，更是不計其數。”
何悠悠咋舌不已。
“到程廷睿這一代，更多人耽於酒色，族中出色的子弟愈發稀少，而程廷睿便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他文才出眾，本一心讀書向仕途，無奈被家族所累，不得不被迫接手祖業，加入程家商號，一力撐起整個家族興衰。”
“聽說程廷睿管事之後，程家的產業規模又增加了不少，可見這人也是個奇才。”
“外頭看著是風光無限，內裡的淒涼又有幾人知？”
何悠悠恍然大悟。
“怪不得程廷睿大過年的也不想回家，一個人躲在偏僻的寺廟裡裝病。”
不回家，當然是因為家裡糟心事多。
幾千口人等著要錢，能不糟心嘛？
躲在寺廟裡，是因為冀州的程家商號人多眼雜？
“程廷睿還不如自己在冀州買一處宅子，想裝病的時候也有個落腳處，那不比寺院舒服多了？”
“你可知程家有一部《程氏家典》？”
“程家的家規？”
“說是家規，其實裡面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在約束族中商人的奢侈行為。例如，不得沉迷酒色，不得引進娼優，謳辭獻技，娛樂賓客，不得設定俗樂，誨淫長奢；不得玩物喪志，廢事敗家；不得大興土木，購置外宅……”
聽了這些，何悠悠真是大開眼界：“不能娛樂，不允許高消費，不讓買豪宅，這錢賺來幹嘛？”
“所有這些條目，都是為了讓外出經商者節儉度日，把賺來的銀錢送回宗族之內，各個子弟能夠得沾實惠。”
VocAL！
何悠悠忍不住在心裡爆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