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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將軍。”收拾完藥箱的御醫不管此時的氣氛,抬眼道,“說了知你不愛聽,你何必?為了個失蹤三年的負心人,好吧,妻主就抗旨不遵?你可知抗旨大罪只捱了一百棍那是陛下惜才!那北韓王女才品俱佳,又是陛下賜婚……”
“常御醫!”那黎姓將軍隨著御醫的話眉皺得越發緊起來,終於忍不住出言打斷。御醫早預料到,也不多說什麼,無奈這男人的痴傻,轉身離開。
見御醫要走,韓潮微微躬身,親自將御醫送了出去。
待韓潮再次進屋,榻上的男子竟要掙扎著起身,夏菊在一旁慌著勸阻:
“將軍這是幹嘛?夏菊……夏菊替將軍取來便是!”
黎書依舊面無血色,眼裡卻浮現絲絲笑意,緩了口氣道:
“好,快去!”
夏菊撅著嘴,磨蹭了好一會兒,這才重重的跺著腳,去替他家將軍取東西。片刻,夏菊回來,手裡捧著一條做工精細,造型別致的鏈子。
韓潮正在倒水的手一抖,半杯熱水就這樣潑在了自己手上。
又是……那鏈子……那個失蹤三年的女子留給他的鏈子……
多少次了,韓潮總是能看見他捧著那鏈子呆呆出神。
閒暇的時候……
煩躁的時候……
打了勝仗的時候……
受了欺辱的時候……
三年來,她一直跟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從無名小卒一步一步變成位高權重的黎將軍。在中南國,男子帶兵,本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就算有左相的傾力舉薦,女皇的慧眼識才,這其中的心酸血汗,又豈是一句悟性極高就可以帶過的?
她看著他因為徹夜練功而透支暈倒,因為晉升的太快而惹人妒恨,她為他心疼難過,為他抱打不平!
可是,他卻忍著……
忍受著輕視,忍受著白眼,如今好不容易坐上將軍的位子,還要忍受著女皇震怒之下的一百軍棍。
黎書的心思,作為副將的韓潮是再清楚不過了。
一句話,那女子,是黎書命中的劫。
他千辛萬苦,歷經磨難,只為可以再見她一面。
三年前,妻主突然失蹤。
黎書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可惜茫茫人海,佳人杳無音訊。
不得已,他只好跑去求溫棠幫忙,想著既然他也喜歡妻主,這個忙總是會幫的吧……
後來,當朝左相發現了,一向開朗健談的左相當下就變了臉色:
“笑話!我溫家還未出閣的嫡子,怎麼能做如此沒有分寸的事情?以後莫要再提!”
左相拂袖而去,遠遠的還能聽見一兩句斷斷續續的話語:
“不成體統……區區一個平民女子……我怎的會同意棠兒去找?”
黎書呆呆的立著,看著走遠的左相,渾身脫力……
是啊,他是昏了頭了才會跑來相府找溫公子幫忙。溫公子貴為左相之子,又未出閣,做這樣的事,是會招來風言風語的……
可是,這樣一來,他要怎樣才能找回他的妻主,他的心頭至愛……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由遠及近,黎風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去又復返的左相。
“若要看的遠,必先站得高……”
左相看著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黎書,丟擲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站得高……”
黎書下意識的重複,黯淡的瞳裡突然冒出明亮的光:
“還請左相大人指點迷津!”
……
於是三年過去,曾經的無名小卒蛻變成了統領千軍的將軍,可將軍心尖兒上的人卻依然音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