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冷汗。
撲擼撲擼胳膊上立正的汗毛,吳小桐搖著頭露出一抹苦笑。她今兒的腦子抽筋了,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這大戶人家的小廝出來都這麼彎彎繞的心眼子,居然就想著把她誑回去先扣住。哼,是怕胡元辰有個萬一,好拿她領罪吧!她可以隱約知道些,大戶人家裡主子們除了意外,身邊人都是難逃其咎的,甚至打死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沒人理會!
吳小桐一邊暗自感嘆,轉身往河邊兒走去。她的魚跑了一簍子,但還有三簍子魚和揹簍、鐮刀還都扔在岸上呢……
回到家裡,吳小桐挑揀出十幾條比巴掌大的鯽魚,刮鱗洗淨,用鹽入味兒,裹了麵糊兒,用細火慢慢地煎至兩面金黃,焦香撲鼻。宋家劉家各盛了六條,剩下的兩條則留給慶子,又一家烙了十個白麵燒餅,分別用原色麻質籠布包了,又包了一層靛藍色的細麻布包袱,一家一家送過去。
不說宋掌櫃,就是劉胖子,也是做了十幾二十年的廚子的,哪裡真的少這幾條魚幾張餅子,卻都歡歡喜喜地接了。
特別是劉氏,更是沒開口就紅了眼:“在這裡活了大半輩子了,若非念及玉良,我是死也不肯走的……”
故土難離,吳小桐很理解劉氏的心情,也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為兒子能付出所有,這點兒委屈就不算什麼了。
“娘,瞧你……”劉胖子的大女兒年初嫁了人,這會兒也回了孃家,見劉氏這般,連忙上前來勸慰。
沒想到,劉氏一看見小腹微微隆起的大女兒,含在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淌下來:“哎,你這個樣子,也沒法跟我們一起走……可把你一個人兒留下,我又怎麼放心吶!”
女人生產都是過鬼門關,如今女兒懷了身孕,不過小半年就要生產,這當兒,她這個做孃的卻要遠走他鄉,不知歸期……或者,她這一走就再見不上女兒了……愧疚擔心積在心裡,也難怪劉氏忍不住流淚了。
玉芝也紅了眼,卻還得強撐著笑道:“娘……你看看你,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我也不小了,自然會好好照顧自己個兒,您就放心吧!”
吳小桐也被這母女鬧的心裡發酸眼窩發熱,抬手抹了把眼角,笑著道:“玉芝姐是個利落的,必定能照料好自己,再說,您不也跟我說過,姐夫是個極懂事的,也知道疼人,有他照應著玉芝姐姐,嬸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您啊,就別哭了,就不怕惹得玉芝姐姐著急傷了身子啊?”
若只提女婿怎樣,做丈母孃的或許不以為意,但一說女兒的身體,做母親的哪個不上心,劉氏果然立刻就止了哭聲,忙忙地擦了兩把淚,連忙看向玉芝:“你覺得怎樣?沒那裡不得勁兒吧?”
玉芝知道小桐勸說有效,對她感激的笑了笑,才道:“娘,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您就放心吧!”
哭過一回,劉氏心裡的淤堵也疏散了好些,又拿著手帕子擦了擦眼角,這才露出一抹略顯赧然的笑來,對吳小桐道:“你這孩子,真是難為你這份心思了。也不知怎地,自打見了你我就巴心巴肺的稀罕,原本,我還想著能多照應照應你,誰想到又有這麼一出……唉,以後你也照料好自己個兒,有些活兒也別那麼急,慢慢幹,活兒是幹不完的。”
吳小桐笑著應了,劉氏又進屋拿了一隻小包袱出來,交給吳小桐,道:“這是我做的一身夾襖夾褲,原本想著天涼了再給你的……村西的徐寡婦針線營生做得好,沒了男人拖著兩個孩子,又是最正道的性子,過得也著實艱難。你年紀小,她沒那麼多避諱,以後你再有針線不妨拿過去尋她,每回給她幾個大錢,也能讓她給兩個孩子貼補貼補。”
吳小桐自然應了,又聽劉氏囑咐了好一會兒,才辭出來。
宋掌櫃的倒是沒有多說,卻只囑咐吳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