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確認,先前聽天道院教諭講規則也聽的清楚,知道自己和落落符合參加青藤宴的規則,所以能夠進場,但這不代表自己和落落一定要下場。
青藤宴畢竟不是大朝試。以陳長生現在的境界水平,下場……肯定就沒好下場,所以他當然不會下場。
這是他的想法,然而有人就想逼著他下場,逼著他沒有好下場。
天道院教諭看著角落,面無表情說道:“國教學院的名單呢?”
按青藤宴的舊年規矩,不報名便是自認不敵、認輸,只不過換個相對有顏面的方法罷了。從來沒有誰會點破這種事情,因為這涉及到一座學院的尊嚴,真把對方逼急了,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今夜,天道院的教諭這樣做了,他不在乎國教學院的顏面,他更不在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有兩個小孩子的國教學院,在被羞辱之後,難道就能迸發出來什麼驚人的力量?那是笑話。
天道院教諭的話迴盪在樓內。
一片安靜。
過了會兒時間,或者是看到國教學院寒酸的座席和那冷清的一對少年男女,或者是想起國教學院衰破的現實、悲慘的歷史,還有聖後孃娘和教宗大人對這間學院的態度……
樓內響起了一片笑聲。
有失笑,也有嘲笑。
有的笑聲是無意的,有的笑聲是有意的。
但都是刺耳的。
第43章 宗祀所的小怪物
樓內參加青藤宴的官員、教授們很清楚,天道院教諭為什麼對已然衰敗的國教學院依然有如此深的恨意,明明國教學院只有兩三隻螞蚱,他依然不肯罷手,直欲將對方壓到塵埃裡去。
他們都是京都舊人,也很清楚朝廷的規矩,如果不是那對少年男女,國教學院明年就會被除名。但不是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情如此簡單,先前對陳長生說有事務需要處理的辛教士,不知何時出現在教樞處主教梅里砂的身後。
他壓低聲音說道:“看來有人想要逼陳長生出手。”
主教大人的臉上永遠掛著睡意,似乎怎麼睡都睡不夠,聽著這話,極為困難地睜開眼睛,隨意說道:“那孩子會這麼蠢嗎?”
辛教士面有難色,說道:“蠢自然不蠢,但畢竟是年輕人,就擔心血性太足。”
主教大人隔著眼簾,望向角落裡國教學院的位置,看著陳長生身邊那個面露憤憤不平之色的小姑娘,微微一怔。
隔著門縫看人,能把人看扁,隔著眼縫看人,卻不能,因為主教大人認識那個小姑娘。
他嘆息說道:“那麼……就讓我們替教諭大人祈禱吧。”
……
……
天道院教諭面無表情看著角落裡的陳長生,沒有刻意冷漠,釋放威壓,就像看著一隻將要凍斃的小蟲。
陳長生真的沒有想過下場,如果他參加文試,落落參加武試,倒不是說一點機會都沒有,但他清楚,既然有人刻意打壓國教學院,那麼肯定不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
他的目標是凌煙閣,他要參加大朝試拿到首榜首名,在此之前,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干擾到這個過程,今夜如果真的下場應戰,無論勝負,對他的計劃來說都不是好事。
既然不會下場,何必還在樓內聽這些刺耳的笑聲,何必還要在天道院教諭毫無情緒的目光前強自鎮定?
於是他做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決定。
“走。”他對身邊的落落乾淨利落說道,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樓內那些滿是嘲諷意味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動作,無法理解,這種對於輕蔑、羞辱、嘲笑以及白眼完全無視的態度,可以說是可恥的怯懦,但何嘗不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