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朱洛微微挑眉,望向人群外,依然昏迷不醒的七間。
七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有什麼話要說?”
天道院的新任教諭來到了場間,聽著情況,神情微寒,望向槐樹下的折袖問道。
折袖面無表情說道:“梁笑曉是魔族的奸細……但我沒有殺他。”
場間又是一片譁然,那名離山長老神情寒冷說道:“你說什麼?”
折袖把當時湖畔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他並不擅長言語,說話的速度很緩慢,但正因如此,卻有些可信。
那名摘星學院的教官問道:“你說的這些話,可有證人?”
折袖與梁笑曉互相指證對方是魔族的奸細,證據自然沒有,只能尋求證人。
此時場間沒有多少人相信折袖的話,摘星學院教官的這番話,毫無疑問是折袖必須抓住的機會。
折袖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等七間醒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那名紅衣主教迎著眾人投來的目光,搖頭說道:“傷的太重,而且經脈有些嚴重的問題,不知道何時能醒,甚至……”
莊換羽冷笑了一聲,悲憤說道:“醒不過來才……”
兩個人話沒有說完,眾人卻明白了兩個人的意思。
七間有可能永遠不會醒來。
如果這樣,莊換羽會覺得很痛快。
依然是那句話,有時候不說,或者不說透徹,要比說清楚的殺傷力更大。
這些細節,加上樑笑曉身上那些劍傷,已經有很多人以為自己大概猜到了那場發生在周園裡的陰謀究竟是怎麼回事,莊換羽為何如此悲憤,欲言又止,梁笑曉為何就要死了,卻依然不肯說出更多。
“按照折袖的說法,當時你並不在場。”那名摘星學院的教官看著莊換羽問道。
莊換羽沉默了很長時間,終於抬起了頭來,做出了選擇,於是顯得很平靜。
在一輩子的懦夫與一刻鐘的勇士之間做選擇,很容易。
他已經做了一次懦夫,那麼,在他講述的這個故事裡,他當然會是勇士。
雖然他很清楚,這才是懦夫的行為。
……
……
聽完了莊換羽講述的故事,場間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槐樹下,折袖感知著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感知著那些漸漸變成實質的威壓,微微低頭,很是不解。
他現在不能視物,所以更加不明白,為什麼人類可以如此輕鬆地做到睜眼說瞎話。
要圓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難免會出現漏洞。莊換羽講述的故事,完全來自梁笑曉在很短時間裡的編造,當然不可能保證所有細節都很完美。一直沉默的朱洛忽然說道:“陳長生也在場?”
在折袖講述的故事裡,陳長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而在莊換羽講述的故事裡,有陳長生的出現,卻被寥寥數筆帶過。折袖不明白,說道:“是的,陳長生可以作證。”
天道院教諭看著他微微皺眉說道:“陳長生沒能出周園,應該已經死了……你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這麼說?”
聽說陳長生死在了周園裡,折袖沉默了,不再說話。
梁笑曉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原來他沒能離開周園……那就沒什麼了。”
說完這句話,他嘆息了一聲,有些遺憾,有些快意,有些微惘,總之,很複雜。
樹林裡再次安靜,眾人震驚無語。
難道……折袖與魔族勾結一事,居然還有陳長生的參與?
怎樣才能編織一個完美的謊言?不是不停地用新的謊言去彌補,而像繪畫一樣,要懂得留白,給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