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訊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大陸。
王破敢離開汶水、脫離唐家的庇護,意味著,在數年的賬房生涯之後,他已經成長到有足夠的自信——只要朱洛囿於星空之誓無法親自出手,或者朝廷不動用軍隊或者大陣仗,便很難殺死他。
所有人都知道,王破現在已經很強,但他究竟強到了什麼程度?
他離開汶水城的那天,很多人都去了城外的官道,包括一些大人物。
人們很清楚,無論是朱閥、絕情宗還是朝廷,都一定會向王破出手,那天的汶水城外,一定會有好一番熱鬧。
“我也去了。”鐵樹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王破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說道:“沒想到。”
按道理來說,他當年只是一個頗有潛質的修道青年天才,無論如何,也很難驚動鐵樹這樣的神聖領域強者。
“因為當年蘇離在汶水城見到你後,做過一番點評,別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
鐵樹說道:“他說,你的刀將來一定會比前人更強。”
聽著這話,王破沒有說話。
即便是他,面對著這樣的讚譽,也只能沉默。
對蘇離這樣的人來說,用刀的前人,只有一個值得他專門拿出來說,那自然是周獨夫。
“所以我以為你那天一定會死。”
鐵樹看著他繼續說道。
這是個聽上去沒有道理、實際上是理所當然的推論。
連蘇離都如此讚美,朝廷和天涼郡裡的大人物,怎麼可能還允許他繼續成長下去?
王破回憶起當年走出汶水城時的畫面,雙眉漸漸的挑了起來。
不是得意與驕傲或對榮光的懷念,只是時隔多年,依然難忘其時的侵天殺意。
“我看著你一個人一把刀走出了汶水城,就像今天一樣。”
鐵樹繼續說道:“很多人死了,你還活著,那時候我們就知道,朱家和朝廷遇到了很大的麻煩,現在想來,朱洛自己更是清楚,所以才會有潯陽城裡的那一場夜雨,才會有天書陵之前的那番遺言交待。”
王破平靜說道:“對他的看重,我並不以為是一種光榮。”
鐵樹說道:“但他終究是朱洛,他臨死前唯一的要求,我們這些人總要幫他做到。”
王破目光微垂,落在被淺雪覆蓋的鐵刀上。
“當然,我看著你一路行來,也很是唏噓,並不想殺你。”
鐵樹說道:“但你不該進京,這是自尋死路。”
王破再次想起當年,也有些唏噓,然後撣了撣衣袖,讓雪花飄落。
整理衣袖,自然是為了握刀。
鐵樹神情漠然問道:“你今天一定要死?”
王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道:“其實我很好奇,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讓你忽然改變主意。”
一片安靜,雪落還是無聲。
鐵樹唏噓的當年,都是真的。
但他說的話是假的。
從潭柘廟到今天,他想殺王破的心意一直沒有改變過。
王破非常清楚這一點。
但剛才鐵樹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只要王破肯離開京都,他就不會出手。
是誰讓他改變了主意,從殺人變成了逐人?
王破不會離開,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能夠影響一位神聖領域強者的心意,不是普通的大人物能夠做到的。
看遍整個大陸,應該也不會超過五個人。
伴著吱呀一聲,街旁茶樓的門被推開。
一個很英俊的男人走了出來,看著王破微笑說道:“好久不見。”
看著此人,王破挑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