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明白魔君為何選擇這種應對,難道他以為憑藉自己的魔功能夠抗衡離宮大陣?
一聲鶴唳。
白鶴是仙禽,神識極強,感知到了場間的兇險,振翅飛走。
一聲琴動。
盲琴師抱著古琴,足尖輕輕點地,便掠到數十丈外,雙袖輕飄。
琴音陡然高昂,彷彿裂帛。
半院夜色被撕開一道縫隙。
離宮大陣散出的光明氣息,在他的身邊繚繞。
遠遠望去,他就像是一隻仙鶴,衝進了幽冥裡。
他不再是汶水城裡養老的過客,也不再是心如槁木的活死人。
他是百年前那位天賦異稟,境界高深、戰力可怕的長生宗大長老。
琴聲再次響起。
數十道無形的波浪,順著他的手指,離開琴絃,向著四周震盪而去。
夜色的邊緣已經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這時候又被無形的琴音拉扯的更大了些。
當夜色降臨時,魔君的身影急速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要就此遁於夜色之中。
所有人都清楚,即便離宮大陣已成,一旦讓魔君進入夜色,想要把他逼出來,必然要耗費更大的精力。
更關鍵的是,那必然要消耗更多的時間。
沒有人知道白帝與牧夫人最終的勝負,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勝者會不會出手阻止國教殺死魔君。
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在院外的人族強者裡,那位盲琴師的實力境界毫無疑問是最高的。
所以他的反應也是最快的。
琴音落處,夜色微淡,魔君模糊的身影,重新變得清楚了幾分。
魔君的眼瞳裡閃過數十道極細的亮光。
那是無形琴音在他心神裡的投影。
然後,他的眼瞳裡出現了十餘個黑點。
那是無比幽黑的盾甲在他眼裡的投影。
無數聲密集而鋒利的切割聲響起。
十餘片幽黑無比的盾甲,圍繞著魔君的身軀高速旋轉,沒有留下任何漏洞。
那些無形的琴音以及隨之而至的盲琴師的攻擊,都被那些黑色盾甲擋了下來。
數百道密集的空間裂縫,在盾甲的表面生出,然後消失。
飛舞的黃沙被夜色塗黑,飄到盾甲之前,迅速被切割成更細的粉末。
數聲驚呼在院外響起。
“幽冥十七甲!”
……
……
身為北方大陸的主人,敢於孤身來到白帝城,魔君當然有所憑恃。
像幽冥十七甲這種堪比神器的魔器,他的身上甚至可能還有很多件。
盲琴師不覺意外,帶著無數道光線,繼續向前攻去。
看著破夜色而入的對手,魔君神情不變,伸手自夜色裡取下一劍。
那劍通體幽黑,看不出任何鋒芒,卻似乎能夠吸噬所有人的眼光與所有的光線。
沒有驚呼聲響起。
識得這把劍的人已經震驚的無法言語。
落日劍。
這是前代魔君的佩劍。
這把劍曾經在洛陽城外見過兩斷刀,見過霜餘神槍。
與這把劍比起來,南客的那把南十字劍完全算不得什麼。
與這把劍比起來,幽冥十七甲的顏色是那樣暗淡。
……
……
落日劍向下斬落。
整片夜色,彷彿都隨著魔君的這個動作向著地面下降了數百丈。
一道難以想象的威壓,居高臨下轟向了盲琴師。
陳長生不知道盲琴師能不能抵擋住這把傳世魔劍的威力,也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