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五月就是最舒服的時候,不冷也不熱,風吹到身上也是怡人的柔。
眼下正是桃花開的時候,雲意上小桃園裡折了幾枝還掛著露珠的桃花,拿去插到季硯書房的花瓶裡,正擺弄,綠書從外面進來通傳說:“姑娘,五姑娘來了,正在花廳等著您去呢。”
自歲節之後,雲意就沒再見過季舒寧,有些奇怪,她怎麼會想起來找她。
雲意思忖著拿指尖撥了撥桃花瓣上的露珠,才在唇角抿了個笑,“五姐姐來了,那我這就去。”
雲意去到花廳,腳尖跨進門檻的同時,輕甜喚道:“五姐姐。”
季舒寧早已等得沒了耐心,抬眼就想要責怪兩句,不想卻看見雲意滿眼的欣喜雀躍,她唇角稍抿了抿,只埋怨道:“怎麼來得那麼慢。”
雲意拘謹的小聲說:“我在屋裡插花。”
她走過去想貼著季舒寧坐又怕她不喜,猶豫不決的擰著眉心糾結著。
季舒寧抬起眼尾,“快座啊。”
雲意聞言立刻就坐下,側著身子雙手扶在同一側扶手上,親暱的向著季舒寧傾身,嘴角翹著抿了個笑,顯得很高興。
雲意聽著季舒寧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己說話,也不說來意。
她可不認為,季舒寧專程過來就是磨時間來得,於是試探著問:“五姐姐是有心事嗎?”
季舒寧頓了頓,將下唇咬在齒間,眼裡湧出些許怨懟的神色,若非在祖家待的實在氣悶不過,她也不會跑來這裡。
雲意見狀也不追問,像季舒寧這樣心裡藏不住事的人,自己就會憋不住說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季舒寧就開了口,“我母親要給我相看親事。”忿然的語氣裡還有委屈。
季舒寧已經及笄,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可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是她瞧得上的,母親和祖母只說她任性,連老祖宗也不向著她。
雖說現在還只是提了一嘴,也不是真的就要把她嫁出去,可季舒寧這樣被寵大的性子,哪裡受的了委屈。
她一股腦發洩似的把事情都說給了雲意聽。
雲意年歲還小,加上被與世隔絕的關在小院六年,除了發自本心喜歡和討厭以外,對男女之間的情愫根本半點不懂,成親嫁人這些事對她來說更是遙遠,她從沒想過這些,也無法感同身受季舒寧的心情,只能安慰她,“大夫人如此疼愛你,定會為你擇一門好的親事。”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歡不起來。”季舒寧頑拗地說:“那些來提親的,連六叔的十之一二都不及。”
季舒寧崇慕季硯,在她心裡,將來的夫君需得要像六叔那樣,傲岸高潔,沉斂強大,而非是那些不懂收斂鋒芒的青澀少年。
雲意聽著季舒寧的話,輕皺起眉,“你是在拿他們和大人做比較嗎?”
她心底沒有徵兆的,漫起一股連自己都陌生的獨佔欲,“可大人只有一個。”
小小的聲音清晰的殘忍,把季舒寧的憧憬一下子給戳破,她有些惱羞成怒,“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
雲意無視她的惱怒,繼續慢慢地說著:“而且你這樣比較不公平,你拿他們的現在和大人比,才會覺得他們幼稚不夠沉穩。”
季舒寧皺眉,“你什麼意思?”
雲意圓圓的瞳仁輕轉,語氣天真地反問:“五姐姐想想,若是拿十年前的大人與現在的大人相比,你覺得一樣嗎?”
季舒寧隨著雲意的話思索,她那時還小,只記得六叔是最耀眼的狀元郎,絕世無二的翩然公子,遠比現在更風流恣意,眉眼間矜傲鋒利……
季舒寧臉色變得不好看,難道她一直以來仰慕六叔,當真只是仰慕他如今的模樣,她總覺得雲意的話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雲意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