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瑞看向深陷入枕頭,被高溫薰染到潮紅的面龐,眼底流露的疼就連自己都能完完全全感受到。
藥物起效需要時間,餌被緊縛的林知許無法周旋,他選擇誘使利維鞭打自己,為的……只是不願被碰。
現在的他不是那個妓院裡長大,對交合之事司空見慣的孩子,也這不那個在慈幼院受盡折磨的阿棠。
他在做林知許,是已經獨屬於他的林知許。
「段雲瑞!你不是與我說不去利維花園,怎麼你……!」肖望笙氣喘吁吁的趕來,氣得幾乎想給他一拳,段雲瑞卻一把將他拉到床邊,
「先治療,我慢慢與你說。」
此刻,就連濛濛的晨霧都已被紅紫交加的瑰麗霞光碟機散,緋紅的光自玻璃窗投射進來,霸道地將一切都鍍上刺眼的金色。
「還好,傷口雖多卻並不深。發燒除了因為傷,還有應該是他的情緒過於緊張,在驟然放鬆下來後身體的應激反應。」肖望笙直起身,將額上的汗水擦掉,「放心,並無大礙。」
隨著肖望笙的話,段雲瑞終於暗暗吐出了心中的這口鬱氣,肖望笙看他如釋重負的模樣,雖氣他獨自去涉險,但總算有驚無險,也不急這一時苛責。
「如你猜測,使人心臟驟停的藥物的確有,如果不解剖檢查,單從死者表象檢視,那就是心臟病。但若是林知許持有那很可能是一種情況……」肖望笙猶豫俄頃,才道,「自古死士在執行任務之時,通常會攜帶毒藥,一是為了保守秘密,二……是為了死得痛快些。」
這藥,原是他為自己準備的。
段雲瑞一怔,原本只是虛握著椅子扶手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紛亂不堪的思緒瞬間纏絞撕扯,緊繃得快要斷掉。
林知許隱瞞這藥的存在,分明就是為他自己留的後路,他從未打心裡真正信任過自己。
段雲瑞眉頭緊鎖,回想起他近日的一些反常,忽地站起來,
「你隨我來。」
他去的,是原先林知許居住的那間客房,在那次江邊溺水之時,他一直是在這間房裡養病,抽屜裡放的都是藥。
而在那之後,他幾乎都是在主臥居住,只有最近才被他發現,林知許時不時地會去那個房間。
「你看看,這其中可有不是你開的藥物。」
肖望笙一件件拿出來檢視,藥品都很熟悉,可直到抽屜漸空,一個陳舊的,毫無標識的鐵盒出現在二人面前。
開啟,鐵盒底部墊了一張已經泛黃的紙,上面放著一枚白色的藥片。
肖望笙小心翼翼地將藥片拿起,紙上並排著兩個淡淡的粉末痕跡,這盒子裡原本是該有兩枚的。
「藥上沒有任何標識,我需要拿回去檢驗才能確認。」肖望笙將鐵盒裝進口袋,「林知許已無大礙,你臉色這麼差,趕緊去休息。至於其他的帳,等你恢復精神了我再與你細算。」
「利維雖死了,可伯格卻在,我們至今還不知道他來華國的真正目的,今後有你忙的。」段雲瑞疲憊地一笑,適時地轉移了話題,「如果你拿走的這個藥片當真是那種藥物,那就找找看,有沒有與其大小形狀一樣的,不會致死的藥物,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肖望笙點點頭,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二人一起向外走去,可剛到了堂屋卻被下人攔住,
「少爺,一位自稱是伯格的人突然找上門來說想見您,我們拿不定主意。」
伯格?
段雲瑞與肖望笙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一場劇烈的衝突剛剛平息,這才過去幾個小時,他怎麼又突然上門!
「他說什麼?」
「他說……」下人有些遲疑,似乎也覺得這話十分奇怪,「他說他是來與少爺您商量段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