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面又不敢流露出來,這演戲看來是要天分的,她忍得真要崩潰,巴不得君問天有個事被喊出去,讓她好好地問問韓江流。
韓江流掃了一眼桌上的晚膳、房中四周擺著的火盆、碧兒座椅中的毛墊和腳底的腳爐,悽然一笑,誰會相信這是一對協議夫妻?他活脫脫是一個不識相的闖入者,對著昔日好友,羞愧地不敢正視,對著喜歡的女子,千言萬語壓在心底,這種讓人窒息得不能喘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一個大男人就得這樣曲著過下去嗎?
他真想吼出來、哭出來。
“錢莊很好,剛為大汗籌集了一筆發兵西夏的軍晌,問天,你記得大都城裡以前有家陸氏當鋪嗎?”韓江流啞聲說道,冰涼的十指捧起茶杯,躲開碧兒關心的視線。
君問天點點頭,“當然記得,十年前可是和四海錢莊平肩並坐的,後來不知為什麼,突然就關了鋪子,陸家大大小小也不見了。”
“說是當年有個客戶當了個價值連城的玉佩,當鋪幾乎把現存的銀兩都墊上了。可是後來不知怎麼貨被竊賊盜了,陸老闆不敢承擔後果,連夜帶著全家逃了。這些年他託人查訪,原來盜貨之人就是當貨之人,他好象討到了點說法,又回到大都城中,今早陸氏當鋪又開張了。”韓江流說完,象是很累,大口大口喘氣,目光幽幽地不知看向何處。
“當鋪和錢莊做的是兩種不同的行當,應該不會有衝突吧!”君問天心中尋思韓江流是不是擔心以後生意被搶才憂慮成這樣。
“呵,當然不會有衝突的。”韓江流苦笑一下。
“如果錢莊覺得週轉不暢,飛天堡年末會有幾大筆銀子到賬,我會讓白一漢存進錢莊中的。”
“多謝問天了。四海錢莊只要有一個飛天堡這樣的客戶,在大都就是獨領風騷、一覽眾山小了。我擔憂的不是這個。”韓江流咬了咬唇,緩緩側過身,允許自己以平靜的眼神看向碧兒。“飯都冷了,要讓人熱一下嗎?”
誰說只有女人有第六感官,男人一樣敏感多疑,君問天剛想問韓江流擔憂的是什麼,聽了他這一句問話,君問天心一怔,象開了頂天窗,一下就看出韓江流與碧兒之間的熟稔,再對照昨天他倆輕鬆的說笑,心已成明鏡似的,忘了自己要問什麼。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一點也不想掩飾自己的妒忌,連斟酌都不願,直接地問道。這樣的熟稔不會是一天兩天才會有的。
韓江流怔忡地閉了閉眼,想著怎麼回答合適,沒等他開口,一邊的碧兒發言了,“夫君,你不知道韓少爺是我的恩人嗎?”
韓江流撥出一口長氣,心中卻並沒有減輕什麼,反到是重重的失落。在碧兒的心中,他到底是個什麼位置?
“恩人?”君問天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在你夫人故世的那一天,草原上不是颳了場怪風,我被風捲到了草原深處,昏睡了一天一夜,摔得連從前的什麼都忘光了,韓少爺在來飛天堡弔唁的路上發現了我,把我救回飛天堡。那天,我孃親還打了我,我蓬著個頭,被拉著去見你,你說我該去找個大夫看看。”
“你莫名其妙對我吼了一通什麼。”君問天全想起來了,心中一下釋然,好笑自己剛才想歪到哪裡了,“如此一說,我還得多謝江流呢!若不是江流救回你,我怎麼能娶到你呢?”
“咦?”碧兒倏地抬頭,想不到君問天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的意思,娶她好象是件多麼幸運的事,幸好之前知道他是個精明冷酷的商人,現在才有很好的定力,不會把他的每句話都當真。
韓江流心中卻是苦不堪言,回味過去,等於就是自己親手把碧兒送給了君問天。上蒼給他機會的,連碧兒都給的,是他顧了什麼君子道義,才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當時沒想到舒二小姐會成為飛天堡的夫人